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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逝世十週年:見到光明星星請想起我

欄目: 港台音樂 / 發佈於: / 人氣:1.39W

”  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將舉辦張國榮紀念活動,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圖中編織袋內裝的是已經摺好的千紙鶴。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在廣告牌前留影

張國榮逝世十週年:見到光明星星請想起我

影迷根據法國畫家Odilon Redon(1840-1916)的畫作《Portrait of the Son of Robert de Comecy》創作的張國榮畫像。

張國榮逝世10週年(2003.4.1-2013.4.1)

早報記者 蔡曉瑋

1989年,張國榮發表了一張名為《Salute》的專輯。其時,他33歲,風華正茂。唱片《Summer Romance》的風頭已經足以讓他登上香港樂壇男歌手的王座,電影《胭脂扣》已然拍過,《阿飛正傳》和《霸王別姬》還在後頭,而他選擇製作一張向前人致敬的翻唱專輯。

在十首歌中,有一首叫做《明星》,葉德嫻的原唱,他悠悠唱來:“當你見到天上星星,可會想起我?可會記得當年我的臉,曾為你更比星星笑得多。當你記起當年往事,你又會如何?可會輕輕悽然歎喟,懷念我在你心中照耀過。”多年後,在拍攝《重慶森林》的時候,大美人林青霞飾演的退隱大明星穿着吊帶黑裙,拿下假髮,面對着金城武飾演的年輕人再次風情萬種唱起這首歌。雖然,這個鏡頭,最終被王家衞剪掉了。

Salute,對昨日致敬。哥哥和阿倫的雙雄相爭不再,那些扒着磁帶聽粵語歌、借錄像帶看香港電影的時代不再。青霞紅姑小倩都退了,而他,索性飛了——從高處墜落,成為了一個意象。如今,港片式微,那些爆笑喜劇、神怪奇談、飛檐走壁都已經不需要抬頭仰望;粵語流行音樂仍在,不再的是因此而興起的學習粵語的慾望。而每年4月1日,當我們想起他,紀念他,同時紀念的也是那個香港流行文化全盛時期——大俗大雅,自由斑斕,還有那麼一點神祕感,不像四大天王時代開始離我們那麼近,呈現得那麼赤裸裸。

當然,真正的明星,屬於時代,也超越時代——奧黛麗·赫本、貓王、瑪麗蓮·夢露,或者鄧麗君,他們都魅力四射,不會因死亡而真正寂寞。而張國榮,也在此列。他複雜而多面,坦誠而脆弱,他高高在上,但似乎又觸手可及。而那一躍,則將傳奇定格,更留下無數的念想。對前仆後繼的粉絲來説,他是一個懸案,一個迷人的謎。他們用對他的想像來構建自己,就像他在《明星》中緩緩唱下去的:“我像那銀河星星,讓你默默愛過。更讓那柔柔光輝,為你解痛楚。當你見到光明星星,請你想起我。當你見到星河燦爛,求你在心中記住我。”

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將舉辦張國榮紀念活動,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圖中編織袋內裝的是已經摺好的千紙鶴。

“後榮迷”宇文卿:大家愛他,愛他的完美、複雜和多面

人生在世,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得到一個知心伴侶,夫復何求?想起任姐(任劍輝)將大部分的生命貢獻給藝術界,那份認真與尊重,是我們後輩所敬仰的,這樣生榮死哀,可謂後無來者。

——1989年,張國榮談對藝術與生命的認識

早報記者 鄭依菁

榮迷或許是明星粉絲中最痴情的一羣人。縱使斯人已逝十載,榮迷卻倍加懷戀,每年又不斷有人驀地就愛上他,成為新一屆的榮迷。在2003年張國榮去世之後迷上張國榮的,被稱為“後榮迷”。

榮迷的羣體,上到80歲老人,下到兩三歲的小孩——他們往往是榮迷的小孩,在專門錄製的視頻中熱血地跳着《Monica》和《無心睡眠》,有70後、80後,亦有大批00後,在微博和貼吧上追問前輩各種問題。榮迷中甚至有聾啞人,熱愛張國榮25年,深情寫下:能聽到旋律和節拍。

榮迷多才俊

榮迷多才俊,術業有專攻。他們為偶像寫書、畫畫、做視頻,什麼都不會的,可以摺紙鶴。任何歌迷、影迷都會為偶像傾注全力,然而每年4月1日(張國榮忌日)和9月12日(張國榮生日),中國大陸各省市,中國香港、台灣,日本甚至是全球範圍內都會舉行鋪天蓋地、組織有序的榮迷活動,這或許真的是其他明星無法享受的待遇——又有幾個人離世後,能在全國各地擁有十幾個由粉絲供奉的牌位呢?

榮迷中不乏一些有知名度的人:“的灰”,出版張國榮電影影評《與他共度61世》,不僅是內地最資深的榮迷之一,也是影評人、作家和畫家;她的妹妹“時間的灰”,大陸第一個張國榮網站“榮門客棧”的創始人,也是畫家;“未再”,文字愛好者,把張國榮的歌作為自己小説的書名,至今已出版了6本;香港的Ann,1977年開始追張國榮的資深前輩,與張國榮相識;“榮雪煙”,“張國榮藝術研究會”網站的創建人,擁有一個龐大的資料庫;還有今年剛出版了張國榮評傳《這麼遠那麼近》的宇文卿,她在微博上連載“榮史上的今天”,整理張國榮與別人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合作”,梳理張國榮在上海、在澳門的所有足跡,試圖還原偶像生前的每一天。

後榮迷往往從哭開始

宇文卿是80後生人,2004年迷上張國榮時,張國榮已離世,不折不扣的“後榮迷”。

2003年4月1日,張國榮縱身一躍,引起軒然大波。有許多榮迷正是在那個瞬間才聽説他、繼而迷上這個帶有幾分傳奇色彩的男人,這羣人後來被榮迷稱為“0341標準後榮迷”。宇文卿並不屬於此列。起初,她對這件事非常逃避,甚至有幾分譴責,“我就覺得你們在他在的時候怎麼不去關心他?”然而,2003年底梅豔芳的逝世,讓宇文卿突然迷上了張國榮,“真正給我打擊的事情是2003年12月30日梅豔芳逝世。我知道他們是很好的朋友。2004年初有大概半個月的時間一直很想張國榮。然後找了很多以前沒看過的他的電影來看,就徹底‘淪陷’了。”

張國榮和梅豔芳的隕落幾乎宣告了那個令人着迷的香港流行文化鼎盛時代的一去不復返。他們的逝世或許為人們敲響了警鐘,使人一頭扎進那個黃金時代。宇文卿説,也許是緣分到了,“合該我得迷上他。”

後榮迷的心態耐人尋味。宇文卿回想起來,“很多後榮迷都是從哭開始的,因為喜歡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現在還有剛喜歡他的榮迷常常發表一些悲觀的言論,我太理解了。”然而,隨着對張國榮瞭解的加深,榮迷們慢慢發現,他本人是“很開朗,很開心,很自信,很有趣的人”,因此悲觀的情緒逐漸淡去。

對於張國榮的死亡,宇文卿的認識是,“是抑鬱症殺死了他,而不是他的選擇”。榮迷們記得張國榮一直説希望看到自己“優雅地老去”,渴望做導演,他的最後一張唱片還展示了他強大的創作能量,而在當時“非典”,他還一直提醒朋友們戴口罩注意安全。因此,榮迷們將抑鬱症定義為自己無法控制的大腦物理病變——它不幸降臨在張國榮的頭上。

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

“一入榮門深似海”

宇文卿從2007年開始整理“榮史上的今天”,早在2004年,她便與其他榮迷一起萌生了這個想法。而在此之前,她是一個大部分明星都不認識的讀書型乖乖女。2007年,她將香港榮迷前輩創建的“張國榮網絡世界”網站裏的舊新聞翻了個底朝天,花了4個月左右按照日期進行整理,這便是“榮史”的雛形。之後,不斷將新鮮的資料補充進去,其他榮迷知道她在收集,也會將資料提供給她。原本是自己整理着好玩,直到微博誕生,給了她一個每天發榮史的平台。整理到後來,她可以根據照片上的資料推算他當天在做什麼,這讓她很開心。“也許有一天真的可以把他的每一天都還原出來。”

在整理榮史時,宇文卿也開始蒐集張國榮的足跡,學着以前的榮迷的樣做榮迷地圖。“以前有個網站叫‘永恆之星’,創始人是上海人,她和一般老榮迷在2003年之前就很喜歡去追他去過的地方。”宇文卿第一次去的是漢源書店,在她剛做榮迷的時候,這是她最喜歡的足跡之一。而最有淵源的地方是上海博物館,“張國榮很喜歡逛博物館美術館,他2002年底去看‘72個國寶展’這個大型特展,我也去看過,我也很喜歡上博。”

漸漸的,有榮迷叫宇文卿“榮史資料庫”,不過她並不願承認這個評價,“後榮迷都是從拾人牙慧開始,要不是以前的老榮迷把自己收藏幾十年的報紙、雜誌、資料公開在網上,我們身在大陸的後榮迷怎麼得知當年往事呢。要説資料庫,他們才是。”

宇文卿坦言,看張國榮的資料是很享受的過程。“他的每篇訪談、每個新聞都像一件作品。”宇文卿引用微博名為“薯不知”的話向記者解釋“作品”的含義:“每個字都透着強烈的個人主見和對行業、對受眾和自己定位的清醒認識。”

榮迷有句話叫“一入榮門深似海”,張國榮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大寶藏,只讓人越陷越深。宇文卿説:“每個人都會根據自己不同的人生經歷對張國榮有不同的感情、不同的解讀。應該説,正是因為這個偶像很完美,又很複雜,有多面性,才能令這麼多不同性格、不同年齡的人喜歡他。”

”  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將舉辦張國榮紀念活動,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圖中編織袋內裝的是已經摺好的千紙鶴。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在廣告牌前留影

上海的榮迷手繪的張國榮畫像。早報記者 沈禕 圖

自然生命的最後使命

宇文卿

2003年的4月1日,是張國榮的所有朋友和歌迷影迷希望抹去的日子。他的離世方式,為他飽受爭議的一生又帶來最後的、新的聲討。同為香港藝人前輩的曾志偉得知消息後,難過得想推掉數天後的香港電影金像獎主持工作,因為“不能接受他的離去,他已經這麼完美了,難道還不夠好?他讓我們都迷失了”!大多不明***的人,則紛紛譴責:“怎麼能輕生?”“他的自殺會給歌影迷帶來多麼大的負面影響!”

但是,他的好友們在得知他離世的消息後卻一再自責。曾視他為“娛樂圈中唯一的朋友”的梅豔芳泣不成聲,自責早就知道他患病,卻沒有主動去關心他,聽他傾訴心中苦惱。被傳媒稱為“姐姐”的林青霞也自責,曾聽説過大陸有名中醫有偏方可以醫治,卻沒有積極去幫他。還有更多朋友都説,因為聽説他身體不好,原想等他病好後再去探訪,誰知再也沒有機會。

張國榮生前一年,健康狀況已備受關注,但真實情況一直眾説紛紜。直到最後***公佈,大家才終於確定並第一次如此正面又猝不及防地迎擊這個病症——抑鬱症。

一兩句安慰不解決問題

什麼是抑鬱症?這是一種非常常見的精神疾病。由於標準和基數有差異,抑鬱症的患病率在不同國家中不盡相同,有調查顯示,中國的患病率約為6%,而日本的患病率則高達20%。並且在世界範圍內,抑鬱症的發病年齡提早、發病率增加。

更可怕的是,抑鬱症因其高患病率、高複發率和高致死率等特點,被稱為“第一心理殺手”。

究竟張國榮為何患有抑鬱症?眾説紛紜,從“拍《異度空間》入戲太深”到“中了降頭”、“為情所困”等等,各個都説得煞有介事。

2012年11月,張國榮的大姐張綠萍接受電台採訪,首次談到這個最令她疼愛的幺弟的病情。張國榮的心理醫生曾寫了一封4頁紙的信給她,向她解釋説,抑鬱症在醫學上分兩類,一類是大家都能理解的,由現實生活中的負性事件而引起,比如產後抑鬱症即屬此類。而另一種,則是純粹的生理原因,是由於腦內化學物質不平衡而引起的。簡單來説,就是大腦中分泌“抑制抑鬱”的物質不足,因此“抑鬱”無法得到自身抑制,屬大腦的物理病變,是患者本身無法控制而必須要靠藥物來治療的。

很不幸,張國榮的抑鬱症是第二類。

媒體猜測他壓力太大、人戲不分。其實張國榮專業程度有口皆碑,在演藝圈中更是出了名的容易“齣戲”。在拍攝《紅色戀人》、《霸王別姬》這類悲劇題材作品時,他總是片場中的開心果,拍攝期間有説有笑,總是適時緩解片場中壓抑的情緒。還時常主動教授同組藝人如何將角色人物和演員自己分開;對最後一部被形容為“中了降頭”的電影《異度空間》時,他表示:“這部電影角色比較沉重,但是我是專業演員,懂得怎樣保護自己不受角色干擾。”

……

抑鬱症患者的病痛,沒有經歷過的人很難了解。醫生可以開藥,卻很難開導,甚至許多專業精神科醫師都認為,在這一點上確實很難與病人感同身受。他們長時間、持續性、無理由的情緒低落和意志減退,是大腦物理病變,不是靠一兩句安慰就能夠解決的。

成真的“謠言”

張國榮痛苦地問: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會得抑鬱症?

沒有答案。

他性格開朗,言談風趣,舉止優雅,樂於助人,勤勞敬業,“一生未做壞事”,但是抑鬱症偏偏降臨在他身上。

包括張國榮本人在內,香港媒體、他的許多朋友都對抑鬱症一無所知。

《霸王別姬》投資人、好友徐楓自詡是“抑鬱症的鼻祖”,2002年5月1日,在聚會中她一眼看出張國榮患有抑鬱症,勸他一定要去就醫。他去了。醫生診斷出他從當年3月底就已患病,囑咐他要按時求醫問藥。

但是張國榮很難出入醫院,他的家門口,常年有狗仔隊把守,每天三個人一台攝影機對着他,他不能進出精神科。幸而醫生和大姐幫忙,在大姐家中出診,總算解決了看病的問題。

積極地看病,但斷斷續續地吃藥。抑鬱症的藥物,常常有非常劇烈的副作用,頭痛、嘔吐、眩暈,這是張國榮不願意看到的。他一直都希望能儘快地用自己的毅力抵抗病痛,殊不知大腦病變,卻不是靠意志力可以實現的——更何況抑鬱症患者的意志力本已備受摧殘。

2002年,外界已開始盛傳“張國榮患有抑鬱症”,張國榮自己從未親口承認。完美主義者的他每次公開露面都將自己做到最好,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公眾面前,以自己的實際行動闢謠患病。其實他的諱莫如深,也是本人對抑鬱症不夠認識的緣故。媒體在此時總是出奇的“友善”,記者們總是欣慰地説“他用自己的行動粉碎了抑鬱症的謠言”,但後來才知道,謠言都是真的。傳媒的一次次“粉碎”,又如何不是給他無形的壓力,迫使他必須以最好的面貌示人、不能示弱呢?

更令人發愁的是,此時他的胃酸倒流舊疾也不斷反覆,用醫生的話説“嗓子腫得像個蘋果”,胃痛常常使他直不起身來,以致不能正常工作。出席活動都只能儘量不出聲,以微笑應對。

而患上抑鬱症之後,日常的負性事件會被數倍放大,從而愈發加劇病症。

張國榮的抑鬱症到底有多嚴重?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他的伴侶曾驚險地救下他的一次輕生;只知道他的家姐曾接到他幾次電話意圖“say goodbye”;只知道他的幾位密友,得知他意外離世時並不感到特別驚訝……已可見其病情程度。

最後的禮物

回望張國榮患病的歲月,才知道他曾承受怎樣的病痛折磨。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在努力工作着。

2002年3月底患病後,他明顯減少了出席公眾活動,原定工作也一再受到阻礙。他本應與歌手黃耀明共同錄製唱片《Cross Over》,這份工作計劃一拖再拖,直到2002年7月才錄完最後一首歌《這麼遠那麼近》。那時候他因為胃酸倒流影響,嗓音已經十分沙啞。原本希望再調理一段時間,黃耀明卻覺得,這樣的嗓音又別有一番味道,很適合歌曲的風格,才令張國榮消除顧慮。在受病痛煎熬的同時錄下的這首歌,張國榮的旁白方式不是照本宣科,而是即興在錄音室裏説了一大段話,最後只揀了幾句合成到歌曲中,竟顯得如此完美。《這麼遠那麼近》創作的靈感來自於幾米的漫畫,而張國榮的旁白比漫畫更充滿線條與色塊的張力。“我由布魯塞爾坐火車去阿姆斯特丹,望住窗外,飛越過幾十個小鎮,幾千裏土地,幾千萬人。我懷疑,我們人生裏面,唯一可以相遇的機會,已經錯過了。”正如黃耀明所説,張國榮此時獨特的沙啞聲音為這首歌增添了迷離朦朧的極致韻味。這首張國榮親自作曲的電子風格的作品最終在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舉辦的音樂頒獎禮上獲得“最佳另類作品獎”。

在2002年4月,他早已答應梅豔芳擔任其紀念入行20週年的“極夢幻演唱會”壓軸場嘉賓。在出發前一刻,因為胃痛難忍,他曾一度考慮放棄,在朋友的勸説下才最終決定出席。表演完兩首歌后,他因胃痛一反常態沒有留下參加慶功宴為梅豔芳慶賀,甚至未有一刻停留,直接打道回府。但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然為現場所有觀眾奉獻了一場精彩至極的最後演出。在舞台上,他揮灑自如,與梅豔芳配合默契,絲毫看不出竟是兩人即興發揮。這首獨為他們兩人打造的《芳華絕代》,歌詞苛狠,少有歌手敢耽此盛譽,唯有這對舞台王者才有這份坦蕩與從容。正如詞作者黃偉文所説,這首歌,竟有幸得到如此完美的現場版,實為所有樂迷的榮幸!

在他逝世100天時,唱片公司發行了他最後一張唱片《一切隨風》。這是一張未完成的“遺作”,只有7首新歌,唱片公司只能以3首沒有發表過的舊歌充數,來填滿整張專輯。7首新歌風格特異,有深沉悽迷的《紅蝴蝶》,有低迴哀傷的《玻璃之情》,有大氣雋永的《我知你好》,有浪漫動人的《敢愛》……而這4首作品全部是張國榮親自作曲。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仍然爆發出如此強盛的創作能量。只是天不假時,沒有讓這位音樂人繼續在人間發揮他的才華。由於種種原因,歌曲個別段落並沒有呈現最完美的錄製效果,但這張專輯是張國榮對音樂生命的領悟,是他最後歲月裏留給歌迷的一份禮物。

……

他最後一次公開場合露面是在3月8日出席“百事音樂家族Blue Power慈善演唱會”,作為亞洲區第一位百事代言人蔘加了亮燈啟動儀式。儘管他的狀態不是很好,從升降機出場時,甚至還踉蹌了一下。但出現在公眾視線中,他仍做到最好,笑容滿面舉手高呼:“今晚很高興可以看到很多樂壇上擁有無比力量的朋友在這裏為我們演出,讓他們的愛心、他們的動力將你們全部融化掉,好不好?”

而他最後一次接受媒體採訪時,仍在強調對電影業的誠意和尊重。他説:“我一向都是香港電影的支持者。”又稱:“對香港的電影前景依然有信心,但一定要有誠意,這也是我現時對接拍電影的考慮。”——這是他一貫的信念。

(本文摘自《這麼遠那麼近》一書,有刪節,小標題為編者所加)

”  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將舉辦張國榮紀念活動,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圖中編織袋內裝的是已經摺好的千紙鶴。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在廣告牌前留影

Salute,對昨日致敬

早報記者 錢戀水

1989年,張國榮的一張向原來的歌者、詞曲作者和編曲人致敬的翻唱作品《Salute》出版。儘管之前香港歌壇翻唱成風,卻很少有翻唱作品達到《Salute》的高度。之後樂壇翻唱風潮漸息,張國榮的翻唱成為華語歌壇鮮有人能跨越的高峯。

選擇6首他的翻唱作品,沒有達到哥哥一生追求的“十全十美”,缺的一角就由讀者自己來補全好了。翻唱的作品必是自己的心頭好,哥哥翻唱的多是缺憾和告別,正如他最後給世人留下的一樣。如果懷念他,就再去聽聽這些歌吧。

《童年時》 原唱:夏韶聲

童年時我與你打鞦韆想要攀月亮 / 你説過要我將心掛天上 / 何時能再與你打鞦韆飛到星月上 / 每次我看見星星也會對你想一趟

1985年,夏韶聲的《空凳》在港熱播一年,年尾的金曲獎卻顆粒無收。張國榮雖不敵風頭正勁的譚詠麟,好歹也拿得獎項。夏韶聲一怒之下衝進廁所,卻發現張國榮在哭。“小子,你哭什麼呀?我比你慘,我等了這麼久都沒有獎呀!”還遞了一支煙給他。

1979年,在香港一片靡靡之音的時候,刺頭青年夏韶聲唱紅了這首悠悠的歌,清爽而簡單的配器,夏韶聲的聲音還有少年人的青澀,唱的亦是田園時代的青梅竹馬,成為香港樂壇的一股清流。張國榮的《童年時》好像是青澀少年長成磊落青年,不僅編曲大氣了很多,張國榮亦把原版低迴的感覺變得自信而開闊。兩版都好聽,不同的只是歲月。

《至少還有你》 原唱:林憶蓮

如果 /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 / 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 而你在這裏 / 就是生命的奇蹟

據説這原本是林夕致黃耀明的一首歌,理由是夕爺對明哥多年欲説還休的愛戀,以及有一天大家突然發現的明哥手心的那一顆痣。

林憶蓮的原唱可説是完美,深情至此,依然唱得冷靜而堅定,閃閃發光如絲緞如白瓷的音質。張國榮卻唱得粗糙而率性。當熟悉的鋼琴響起,他的聲音有點飄忽,好像一個喝了點酒有點搖晃的男人面對摯愛,很可能是得不到的摯愛時,才會有的那種頹廢和消極。

《春光乍泄》 原唱:黃耀明

一剎那的意亂情迷 / 一輩子都難再尋覓 / 只怕無限春光來不及 / 去一覽無遺

據説,這首歌是林夕和黃耀明一起看了《愛在黎明破曉前》後所寫。

後來張國榮和黃耀明合作了一張名叫《Cross Over》的專輯,珠玉在前,黃耀明還是希望張國榮來翻唱這首歌,説電影是他演的,總要他來唱過一遍才完美。於是張國榮版的因為胃酸倒流聲音沙啞,黃耀明的聲音則泛着清冷的光;張國榮版的編曲明快一點,黃耀明版的則是其一貫的迷離、頹廢。

然而都是敏感善良的男子,都愛男人,也都用各自的方式把進退之間絲絲入扣的情感拿捏得剛剛好。

《明星》 原唱:葉德嫻

當你記起當年往事 / 你又會如何 / 可會輕輕淒然歎喟 / 懷念我在你心中照耀過

在張國榮告別歌壇演唱會上,當他眼裏閃着淚光,一襲白衣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儘管星河燦爛,他依然是永遠閃耀的那一顆,又有誰會把他忘記?

《明星》的原唱是葉德嫻,原曲的配曲輕盈質樸,她的聲音並不完美,唱至g.c處暗自用力的感覺卻能讓人感到內在的能量。張國榮的《明星》則是一出千迴百轉道盡心事的好戲,在壓抑和噴發之間命懸一線,留戀、酸楚、無奈,都在他的歌聲裏呈現。

《千千闕歌》 原唱:陳慧嫻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 / 飄於遠方我路上 / 來日縱是千千晚星 / 亮過今晚月亮 /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1989年,陳慧嫻退出歌壇,留下《千千闕歌》、《飄雪》、《紅茶館》等膾炙人口的歌曲。

張國榮走後,陳慧嫻曾寫信給他:“我帶着你那唯一的吻,踏上了留學的路。你演唱會時唱過我的《千千闕歌》,至今還令我感動萬分。”又是一首告別的歌,“臨行臨別,才頓感哀傷的漂亮”,陳慧嫻也好張國榮也好,大概都是愛這種哀傷的,所以才會沉於其中反覆咀嚼。也許是相似的情緒,拋開聲音的不同,二人的版本其實很相似。不同的是,陳慧嫻留學回來發現歌壇再不是當年的樣子,張國榮在離開歌壇之後又向這個世界告別。

《似水流年》 原唱:梅豔芳

我懷念 / 懷念往年 / 外貌早改變 / 處境都變 / 情懷未變

明明是一首感歎年華易逝,浮世飄零的歌,梅豔芳和張國榮兩個版本的編曲卻都輕盈乾淨,像淙淙流水。梅版聲音更剛強,張版則悠悠隱在旋律裏,如潮起潮落,然而都唱出“我的心又似小木船,遠景不見,但仍向着前”的堅定,以及“誰見命裏主宰我,每天掙扎,人海里面”的茫然。

張、梅二人經歷相似,在同一年離世,一曲《芳華絕代》顛倒眾生,一句“等到我們40歲,你未嫁,你未娶,我們就在一起”讓人銘記至今。懷念他們,因為“外貌早改變,處境都變,情懷未變”這種事在這個世界裏並不常見。

”  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將舉辦張國榮紀念活動,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圖中編織袋內裝的是已經摺好的千紙鶴。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在廣告牌前留影

上海很多地方都有張國榮的足跡

上海是他喜愛的城市 每年都會偷偷來幾次

張國榮傾心魔都,據説每年都會偷偷跑來幾次。在他的生前好友包一峯的文章《張國榮在上海的精緻生活》中,我們可以窺見張國榮對外灘夜景、上海弄堂和路邊小吃都十分鐘情。如果你在上海,如果你喜歡張國榮,不妨拿起這份《張國榮上海路線圖》。

本版部分文字 早報記者 鄭依菁 本版部分圖片 早報記者 高劍平 鄭依菁 製圖 張澤紅

特別感謝宇文卿對本專題的貢獻

據榮迷宇文卿整理,張國榮在上海的足跡大致可以分為五類:

1.電影拍攝地、活動舉辦地

張國榮拍攝的《風月》、《新上海灘》、《紅色戀人》、《流星語》都在上海取過景,而《霸王別姬》和《紅色戀人》則在上海舉辦過首映式。

此類足跡包括:松江車墩影視基地、上海電影製片廠、沙遜別墅、和平飯店、上海體育場、舊江灣機場、大光明電影院、中信泰富廣場、瑞金飯店、花園飯店、上海浦發銀行大樓、上海影城、上海綠瓦大樓、外白渡橋、人民英雄紀念碑、東湖賓館等。

2.有歷史感的上海老洋房

張國榮曾多次表示很喜歡上海的歷史建築。在上海開演唱會時,他曾推掉主辦方安排的酒店而選擇錦江飯店,並要求住毛澤東曾住過的套房。

此類足跡包括:和平飯店、浦發銀行大樓、瑞金飯店、錦江飯店、沙遜別墅、花園飯店、漢源書屋等。

3.豪華酒店與酒店餐廳

張國榮喜歡酒店、喜歡酒店餐廳是眾所周知的,到上海也沒有改變這個習慣。上海幾個最好的酒店和咖啡廳,他都是常客。

此類足跡包括:波特曼麗嘉大酒店、和平飯店餐廳、錦滄文華大酒店、揚子江萬麗大酒店、瑞吉紅塔大酒店、金茂大廈餐廳等。

4.文化藝術場所

張國榮對藝術的熱愛遠不止音樂和電影那麼簡單。他曾因看不夠上海博物館而懊惱,他崇拜巴金,收藏字畫,愛淘古董。

此類足跡包括:上海博物館、美術館、大劇院、漢源書店、琉璃工坊等。

5.特色餐廳和小店

張國榮既是一枚熱愛美食的吃貨,也偏愛環境優美、風景怡人的餐廳和酒吧。據榮迷猜測他特別喜歡紅燒肉——因為他在許多上海本幫餐廳點過這道菜。

此類足跡包括:米氏西餐廳、梅龍鎮酒家、海上明月餐廳、新吉士酒樓、毛豆阿姨酒店、1931 CAFE、Park 97、T8、吉士餐廳、圓苑、河久日本料理、意廬餐廳、豐裕生煎等。

車墩影視基地(北鬆公路4951號)

張國榮三部在上海拍攝的電影《風月》《新上海灘》《紅色戀人》均在此取景。

閔行區中心醫院(莘鬆路170號)

《紅色戀人》拍攝地。

揚子江萬麗大酒店(延安西路2099號)

1993年《霸王別姬》首映時張國榮曾下榻此處;1996年拍攝《新上海灘》時亦住此,當時名叫“揚子江大酒店”。

上海體育場(天鑰橋路666號)

2000年9月16、17日,張國榮上海“熱情”演唱會。

圓苑酒家(宛平南路550號)

張國榮每次必點紅燒肉

上海影城(新華路160號)

1998年9月25日,《紅色戀人》在此首映,2008年《東邪西毒終極版》再次在此首映。

興圓苑餐廳(番禺路405號甲,原為新華路699號)

張國榮菜單:紅燒肉、神仙湯、金華大白菜、醉膏蟹等。

吉士餐廳(天平路41號)

據説張國榮最喜歡這個小小的兩層飯店,曾包下二樓用餐。1998年12月,電影《流星語》在上海拍攝外景,他隨劇組一同前來上海,並在吉士餐廳用餐。

河久日本料理(烏魯木齊北路505號上海賓館23樓)

1994年9月12日,張國榮38歲生日在此度過。

東湖賓館(東湖路70號)

《新上海灘》在此取景。

花園飯店(茂名南路58號)

2001年6月23日,張國榮來參加上海中信泰富Esprit剪綵時下榻於此。

錦江飯店(茂名南路59號)

2000年8月23日下午,“熱情2000張國榮上海演唱會”新聞發佈會在錦江禮堂錦竹廳舉行。後一次來上海張國榮指定入住錦江飯店貴賓樓的中式總統套間,內有老式紅木傢俱。

1931 CAFE(茂名南路112號)

老上海風格咖啡館,張國榮曾光顧。

Park 97(皋蘭路2號甲,復興公園內)

張國榮曾光顧,1990年代上海最漂亮的酒吧。

瑞金賓館(瑞金二路118號)

《新上海灘》在此取過外景,《風月》在賓館1號樓內取景。

豐裕生煎(陝西南路281號)

這家店是張國榮自己發現並勇於嘗試的,且之後每次來上海他都會鼓動朋友一起去吃。

波特曼麗嘉酒店(南京西路1376號)

張國榮喜歡在這個酒店的大堂約見上海的朋友。

鷺鷺酒家(南京西路1266號恆隆廣場5樓)

張國榮曾在此用餐。

梅龍鎮酒家(南京西路1081弄22號)

張國榮曾點名要來此吃飯,他是在看過好友吳倩蓮演的《春風得意梅龍鎮》後慕名而來,飯店的上海風情令他讚許不已。

錦滄文華大酒店銀濤廊咖啡吧(南京西路1225號)

這裏是張國榮鐘意小憩的地方。

新天地(太倉路181弄新天地北里8號樓、9號樓、15號樓)

T8酒吧、新吉士酒樓、上海灘唐裝店是張國榮經常光顧的三個地方。

琉璃工房(淮海中路381號中環廣場)

2002年1月24日張國榮被發現在此參觀。

上海博物館(人民大道201號)

張國榮曾多次參觀博物館,最後一次是2002年12月底博物館展出72件書畫國寶時。

上海美術館(南京西路325號,已搬遷)

美術館同樣是張國榮經常參觀的地方

上海大劇院(人民大道300號)

張國榮曾與大劇院約定2003年6月21、22日在此商量事宜,可惜大劇院沒有等到他的到來。

上海杜莎夫人蠟像館(南京西路2-68號新世界城10樓)

張國榮蠟像所在地。

米氏西餐廳(廣東路20號7樓)

這裏的露台與和平飯店屋頂花園相似,張國榮曾留戀此地。

浦發銀行大樓(外灘12號)

《紅色戀人》拍攝地。

和平飯店(南京東路20號)

電影《風月》拍攝處。張國榮曾在這裏住過幾次,並屢次表示他喜歡和平飯店,對北樓大堂的酒吧和南樓的屋頂花園迷戀不已。

人民英雄紀念碑(中山東一路500號)

《紅色戀人》在此取景。

外白渡橋(中山東一路、東大名路之間)

電影《流星語》、《新上海灘》中均出現外白渡橋。

意廬(世紀大道88號金茂君悦大酒店56樓)

張國榮曾在此用餐。

瑞吉紅塔大酒店(浦東東方路889號)

2002年1月23-25日張國榮下榻於此。

上鋼一廠合金車間(長江西路101號車間廠房已改造)

1998年1月11日,《紅色戀人》在此拍攝“革命者靳演講”這場戲。

原江灣機場(新江灣城站,現已開發改造)

1998年《紅色戀人》拍攝地。

綠瓦大樓(清源環路650號,上海體育學院內)

《紅色戀人》中,存放靳和秋秋骨灰的地方。

上海英皇明星城(河南南路175號)

1996年張國榮在此出席英皇明星城奠基儀式。

上海西郊賓館(虹橋路1921號)

1993年《霸王別姬》上海首映時晚宴所在地。

”  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將舉辦張國榮紀念活動,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圖中編織袋內裝的是已經摺好的千紙鶴。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在廣告牌前留影

現龍柏飯店內部一角(原沙遜別墅)

2000年出版的寫真集《慶》中,收入了張國榮在沙遜別墅拍的照片。

沙遜別墅(虹橋路2409號)

在包一峯的《張國榮在上海的精緻生活》中,有一段關於沙遜別墅和張國榮的文字:“因為張國榮委實‘招人現眼’,演唱會期間,他被要求‘低調’行事,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可是,他卻説,上海有兩個地方,他一定要去看看!頭一個地方,是坐落在虹橋的沙遜別墅。那是他拍攝《紅色戀人》的取景地之一,有一隻養在附近的綿羊,還曾經和他演過‘對手戲’,讓他一直惦念着。巧的是,張國榮故地重遊的日子,那隻綿羊依然在老地方等着他,身邊還站着一隻羊寶寶,讓他看了興奮不已,久久不肯離去。”在張國榮2000年出版的寫真集《慶》中,也有一組在沙遜別墅拍攝的照片,綿羊、自行車、小船和張國榮***友愛地出現在大片綠色草坪和縱橫的水道中。記者探訪了沙遜別墅,它坐落於上海西郊虹橋,是典型的英式外露木結構鄉村別墅,原為英國人沙遜所有,現為龍柏飯店一號樓,但是仍屬於私人住宅,無法入內。

圓明講堂門口

講堂中供奉的張國榮牌位

圓明講堂(延安西路458號)

圓明講堂並未留有張國榮的足跡,但恐怕是每個在上海的榮迷都會去寄託哀思的地方,因為這裏是張國榮在上海的牌位所在地。許多城市的榮迷都為張國榮供奉牌位,比如杭州上天竺法喜寺,南京靈谷寺。圓明講堂內的牌位儘管每年會變更位置,但輕而易舉便能找到張國榮的牌位,因為他那裏總是擺滿了榮迷送上的鮮花和紀念禮物。在幾乎每日都有更新的留言簿上,有人向張國榮祈福,有人抄歌詞抒情,有人訴説苦悶;逢年過節更是有許多榮迷送上思念和祝福。門口的阿姨在接受早報記者採訪時説,經常有女孩子到這裏來,哭得很傷心,阿姨親暱地稱榮迷們為“痴子”。

1993年《霸王別姬》在大光明首映時,現場人山人海。

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在廣告牌前留影

張國榮第一次來上海:玻璃門被擠碎,釦子被扯光

早報記者 李雲靈

曾任大光明影院經理的吳鶴滬見證了張國榮首次來滬的轟動場景。1993年7月25日《霸王別姬》首映式在大光明電影院隆重舉行,前一天,張國榮隨劇組抵滬。吳鶴滬與同事去接機。還沒有出關,張國榮就遭遇了粉絲攔截,“海關工作人員在接過他的護照後一驚,沒有直接還他護照,而是遞上了一張白紙索要簽名。”

當時影院方面安排了一輛加長林肯牌轎車來接張國榮,一路上他新奇地探望窗外的上海街景。吳鶴滬向他介紹:“你的身後,是明天要去的大光明電影院,它是上海最大最老的,也是在世界上享有聲譽的電影院之一。你的左側,是上海最老的高層——國際飯店,再前面是華僑飯店……”途經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尚在疾駛中的汽車急剎車,車還沒停穩,張國榮一躍而起,飛身下車。走在車水馬龍的人民廣場大道上,急得車上的人“哎哎”直叫。而張國榮淡定地走到《霸王別姬》廣告牌前,灑脱地點起一支煙來。

張國榮來上海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二天大清早,就有眾多榮迷守候在大光明電影院門口。吳鶴滬説,當時這樣壯觀的自發行動十分罕見:“我10點到了大光明 ,已經圍堵了很多粉絲,有人在寫標語,有人在唱歌,路面交通擁堵,警察在維持秩序。有個女孩知道我是工作人員,一心想索要簽名,她還對我説‘假如你是我孃舅就好了’。”

下午1點,載着主創人員的車停靠在大光明電影院門口,當一身奶白色西服的張國榮從車上走下時,現場失控,蜂擁的人流湧向影院大門。“哐當”一聲巨響,不堪重負的一扇玻璃門被擠碎了,張國榮就這樣被人流推進場內。當時的影院並沒有專門的接待室,張國榮被安排在一間電工間暫避。吳鶴滬回憶:“我們工作人員頭上都是碎掉的鋼化玻璃渣。張國榮單手扶着牆氣喘吁吁,他衣服上的扣子一顆也不剩。我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女兒,第二天,我女兒有好幾個同學跑到影院來,説要翻垃圾桶找釦子。”

被擠掉釦子的張國榮向後台工作人員要了一支煙,定了定神,又理了一下一顆鈕釦不剩的西服,終於登台亮相。心急如焚的影迷又一次把哨聲吹得震天響,女影迷集體發出驚聲尖叫,坐在二樓的一排女生舉起一條橫幅,打開事先準備的手電筒照在橫幅上,張國榮仰頭看了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原來那上面醒目地寫着:“張國榮,非你不嫁!”

隨後,張國榮站在舞台中央與其他主創一起為《霸王別姬》首映剪綵,紅綢帶被剪斷後,張國榮把手中的紅繡球拋向觀眾席。瞬間,台下沸騰了,東拉西扯後,繡球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紅綢帶。“誰都不肯放手,還有觀眾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小旅行剪刀,剪下一塊藏進了口袋。”

”  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將舉辦張國榮紀念活動,榮迷預備折200萬隻千紙鶴送給哥哥,圖中編織袋內裝的是已經摺好的千紙鶴。人民廣場靠近西藏路一側,擺放了一個巨幅《霸王別姬》的廣告牌,張國榮看到後連聲叫停車,在廣告牌前留影

張國榮1987年出的唱片《Stand up》。

1988年的《Virgin Snow》。

1988年的《Final Encounter》。

1989年的《Salute》

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早報記者 沈禕 駱俊澎

3月27日,位於香港九龍奧海城的“音樂傾城·張國榮”紀念展覽開幕。展覽以“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為主題,重建了張國榮在香港的音樂足跡,包括張國榮生前舉行了120場演唱會的紅磡體育館,曾經在拍攝MTV時取景的香港標誌性建築:設有古老煤氣燈的都爹利街(《有誰共鳴》MV取景地點)和超過百年曆史的舊立法會大樓(《愛慕》MV取景地點),以及張國榮生前經常流連忘返的中環街景。在“紅館”展區裏,通過3D投影現場播放“熱情”演唱會,兩邊牆壁上則展示了張國榮在六次演唱會的不同造型的照片。展覽開幕式上,曾是張國榮御用場面設計師的陳幼堅表示:“我一來到這裏,見到都爹利街這條有煤氣燈的長樓梯就想哭。哥哥在這條樓梯拍過《有誰共鳴》。”陳幼堅説,“中環是哥哥常常出入的地方,買傢俱就到都爹利街的傢俱店,和白雪仙、劉培基等喝茶就到文華酒店。”

展覽中有一個展廳設計成唱片行的樣子,並根據張國榮同名歌曲《Monica》,取名為“Monica Music”。唱片行展示了張國榮從1970年代到1990年代所有的黑膠唱片、錄音帶、MD和CD等,其中難得一見的有1977年出的第一張黑膠唱片《I like dreamin'》、第二張專輯《day dreamin'》的簽名卡帶,以及許多EP單曲的黑膠碟。黑膠唱片行背後,則展出了上個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香港、日本以張國榮為封面的電視電影雜誌。

音樂行的另一面,則別具匠心地設計了一輛張國榮的音樂巴士和音樂巴士站,巴士和站台上隨處可見張國榮的海報和演唱會造型照片,站台名是以張國榮的歌曲“H2O”命名,每一站的站名都與張國榮的專輯名有關,十足一場音樂之旅。巴士裏還展出了張國榮生前六次演唱會中大部分場次的入場門票和紀念品。Red Mission的共組人員Julie向記者介紹,所有的唱片、卡帶、雜誌、門票和紀念品都是張國榮的粉絲多年來的珍藏,許多收藏讓業內人士都歎為觀止。

除了奧海城之外,由曾為張國榮經紀人的陳淑芬親自統籌的展覽“繼續寵愛·十年·紀念展” (Miss You Much Leslie )於昨日開展。展覽由三部分組成,時代廣場二樓中庭的音樂和演唱會區設置為一個大型透明區,展示全球各地粉絲折的200萬隻紙鶴和一個5米高的張國榮雕像,紅色的巨型紙鶴落在他的指尖,代表他收到了大家的心意。同時還有他曾在演唱會上穿過的一些服裝以及曾獲得的歌影方面的獎盃等。

值得一提的是已經申報了吉尼斯紀錄的“紙鶴點數”活動。活動從26日下午開始,在公證人員的監督下,來自各地的榮迷自發輪流到時代廣場展區現場清點已經摺好的紙鶴,每一批的最大人流在100人左右,原定計劃於28日凌晨零點清點完200萬隻紙鶴。不過昨日記者從主辦方得知,由於數目龐大,28日凌晨並未完成清點,因此延遲至30日下午3點舉行。

由陳淑芬發起的“繼續寵愛·十年·音樂會”將在3月31日晚在香港紅館舉行。音樂會次日即4月1日晚10點由江蘇衞視內地獨家首播,目前確定將出席此次音樂會的陣容已有張學友、梁朝偉、陳慧琳、周慧敏、容祖兒、古巨基、張智霖、草蜢等,近20位明星將齊聚一堂用歌聲緬懷張國榮。

2008年,陳淑芬便發起過“繼續寵愛音樂會”的紀念活動。當年3月31日和4月1日共在香港紅磡體育館舉辦了兩場音樂會,眾星雲集,但當時並未有電視轉播,內地粉絲無緣得見。如今“哥哥”十年紀念將至,陳淑芬表示,這將是她最後一次發起這樣的紀念張國榮的大型活動。

風繼續吹:名人緬懷張國榮

早報記者 李雲靈 駱俊澎

2003年愚人節,一代巨星張國榮縱身一躍,讓這個特殊的日子一片哀慟。以這天為起點,每走過365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暫時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緬懷那位被大家親暱地稱為“哥哥”的人。

楊采妮:我叫他“爸爸”

楊采妮與張國榮結緣於《東邪西毒》,當初拍《東邪西毒》時,楊采妮還是一個新人,她在片中飾演一個盲女,用一籃雞蛋和一頭驢子作為報酬尋找殺手為弟弟報仇。雖然戲份不多,但是和七個大腕一起拍戲對她來講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挑戰,“相處時間最多的就是張國榮,他看我是新人,會害羞,都是他主動來找我説話,一起吃飯,平時打麻將的時候他就拉我坐在他旁邊,吃瓜子,幫他收錢。”在生活中對楊采妮的照顧,讓她覺得,“哥哥”張國榮就像一個慈愛的父親,“我都直接叫他爸爸,他把我當女兒一樣照顧。那種感覺,現在還是很深刻。”在演戲上,張國榮也給予了她很多指點,“和哥哥一起演對手戲卻感覺不到一點壓力,他會用自己的經驗帶我入戲。有一次我要早起拍一段戲,五六點起來化粧,哥哥那天明明沒有戲,但是他卻還是一大早就來到片場,我老遠就聽到他的拖鞋聲,那天他穿着睡衣和拖鞋,跟我對完一遍戲,就繼續回去睡覺,真的讓我覺得很感動。”

陳嘉上:只要是我的事,他一定會幫忙

每到臨近4月1日,導演陳嘉上都會被一種無法抵禦的悲傷情緒所籠罩,“我很想念他,看到這麼多人都和我一樣,我想他會很感動的。”他與張國榮第一次合作,張國榮28歲,陳嘉上24歲,這時陳嘉上初做編劇寫下了他人生中第一部大賣的戲,也與張國榮結下了十分深厚的兄弟情誼,“我和他合作的第一部戲是《緣分》,那個時候我是編劇,他是男主角,梅豔芳是女主角,那個戲反響很好,戲拍完了後我們三個就成了很好的好朋友。”

陳嘉上導演回憶,原本《緣分》男主角不是張國榮,而是另一位當紅明星,張國榮當時還未紅,但劇組覺得張國榮演這個角色更合適。他們為了説服邵氏的高層,在公司推着白板舉行投票,最後張國榮以高於原本男主角20倍的票數演出《緣分》。

《戀戰沖繩》是由陳嘉上執導、張國榮擔任主演的一部十分特別的影片,“如果沒有他,就沒有這部電影。”陳嘉上回憶説,最初只是一個構想,影片拍攝結束後都沒有形成一部完整的劇本,“只是跟他説,我有一個想法,想拍一部怎樣怎樣的戲,但是劇本還沒寫,沒想到他聽完之後非常喜歡,還幫我找來了王菲,我們基本上是邊拍邊想,開拍的時候根本不知道結果。”雖然影片拍攝後口碑不佳,但是陳嘉上仍舊無悔:“同張國榮、梁家輝合作得好開心,就算後來反應不夠好,他們都沒抱怨,張國榮還好幾次問我什麼時候再戀戰第二個地方。這種支持對我來説,很難用三言兩語去形容。”

《緣分》、《錦繡前程》、《戀戰沖繩》這三次合作,帶來三個不同的張國榮:1980年代遲鈍可愛的英俊小生;1990年代賤格離譜的青年才俊;21世紀無往不利的國際大盜。變化的是角色,不變的是感情,陳嘉上説:“他説過,只要是我的事,他一定會幫忙。”

曹可凡:對張國榮的兩次訪問成就了《可凡傾聽》

1993年,主持人曹可凡曾兩次採訪張國榮,一次是《霸王別姬》獲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之後,另一次是在電影《風月》拍攝期間。拍攝《風月》時,曹可凡在江蘇同裏的退思園跟着劇組呆了好幾天,“住在同一個酒店裏,和他朝夕相處,建立起了一起吃盒飯的友誼,也目睹了他整個的拍戲狀態。”曹可凡記得,“在《風月》裏,何賽飛有一段戲太過入戲,情緒崩潰引發胃痙攣,疼得不行,他就一直抱着這個片中的姐姐,輕輕拍着,安慰她‘沒事、沒事’。”

張國榮素有跨越性別的“美人”之譽。曹可凡透露,有一次到張國榮房間去採訪,看見桌上就擺着各種各樣的護膚品。曹可凡説,他是個精緻愛美的人,拍戲卻無所顧忌,因而能有突破,“我本來喜歡京劇,在我看來,張國榮走後,現今的演員中能夠做到他在《霸王別姬》裏那種感覺的人,是完全沒有的!”曹可凡還記得,在拍《春光乍泄》時,張國榮走到王家衞面前,直截了當地問,“你要我演男的還是女的?”“這方面他不避諱,也不計較,把王家衞都嚇了一跳。”

1993年的這兩次對張國榮的訪問,分別在《東方直播室》和《名家專列》兩檔節目中播出,《東方直播室》由此開創了名人訪談的先例,進而衍生出《名家專列》,而《名家專列》又正是《可凡傾聽》的雛形,曹可凡説,“我採訪過很多人,但真正能夠打動我的人,可能都不超過十個。但是張國榮的狀態和他説的那些話,是打動我的,好像在心上打了一下的感覺。”

吳思遠:《倩女幽魂》是他最愛

張國榮曾向製片人吳思遠透露過,《倩女幽魂》是張國榮從影多年來最喜歡的代表作。他的“哥哥”稱號也來自《倩女幽魂》,片中小倩把寧採臣喚作“哥哥”,劇組人員便跟着效仿,而且張國榮也非常喜歡這個名字,久而久之,大家都這麼稱呼他了。

當初張國榮差點與這個角色失之交臂。監製徐克找到張國榮來演《倩女幽魂》,他起初同意了,但後來聽説是個古裝片又拒絕了,因為他不願意穿着怪異的衣服去演一些怪異的故事。於是徐克把服裝弄好了給他看,並稱影片的內核其實是現代的故事,張國榮也就慢慢被説服了。張國榮當時非常年輕,讓他和果子狸、蛇演對手戲,他嚇得都快哭出來。不過很可惜,張國榮與果子狸的對手戲並沒有出現在成片裏。

吳思遠認為,之所以十年後他還留在人們的心中,那麼多人在追憶和懷念他的作品,是因為他是香港流行樂壇、影壇裏的一個難以被超越的天王,他的成功很難複製,“我認識張國榮的時候,他還沒有成名,那時候他在台上唱歌把擦過汗的手絹扔下台,還會被扔回來。但是他做事很努力,努力往上爬,幾年功夫就爬到了‘山頂’上,過程很不容易。”吳思遠説,每每想到這樣一個巨星就此隕落,就令人扼腕歎息,“最後一次見到張國榮是在一次看舞台劇的時候,當時我聽説他因為籌備第一部自己導演的戲,投資出了問題,不開心,我還寬慰他説,這樣能有多點時間來籌備。”

展覽中有一個展廳設計成唱片行的樣子,並根據張國榮同名歌曲《Monica》,取名為“Monica Music”。這裏展示了張國榮從1970年代到1990年代所有的黑膠唱片、錄音帶、MD和CD等,其中難得一見的有1977年出的第一張黑膠唱片《I like dreamin'》、第二張專輯《day dreamin'》的簽名卡帶,以及許多EP單曲的黑膠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