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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崢:我沒那麼簡單 想用電影治癒社會

欄目: 華語片場 / 發佈於: / 人氣:1.05W

徐崢喜歡製片人的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泰囧》成功是因為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導演,更多的是把自己設定製片人。王玉年:其實我剛才想説的是他拍的一個廣告,主題就是一個心理醫生和病人,有點像《催眠大師》。

徐崢:我沒那麼簡單 想用電影治癒社會

人物誌Vol.52徐崢:中國人害怕面對真實,想用電影治癒社會

和徐崢聊天,他總會提到三個概念:類型片、故事性、治癒系。

不管是獲得12億票房的《泰囧》,還是即將公映的《催眠大師》,都有着這三個元素。只不過從公路喜劇變成了心理懸疑,好像從晚間八點檔切換到了子時午夜場,呈現了兩種極致。不變的是故事一如既往地精雕細刻,每一句台詞都不放過。正如徐崢代言的汽車廣告裏的台詞,“重視細節!”

除此之外就是電影的調子,不管之前怎麼樣,一定要有“治癒性”結尾,觀眾從影院帶走的是感動或者感慨,而不是糟心事。

“要不然沒必要去看電影,直接看《法制進行時》就可以了,這些素材太多了,任何一部拍出來都不得了。”

現在的徐崢身份越來越難界定,製片人、導演、演員角色的轉換,放在他身上毫無違和感。他以演員的身份加盟《催眠大師》,隨後又當上了電影的監製,到了上映前又開始貢獻營銷創意,預告片靈感,萬達院線在愚人節放映《催眠大師》片頭整蠱觀眾,就是他的點子。

做監製是為了更大權力嗎,不,徐崢只是認為中國缺少好的製片人,他自己清楚導演和製片應該是獨立的兩個個體,但是在現場電影市場的亂象中,他不得不全力投入。

反諷的是,拍《泰囧》前的徐崢只是個導演新手,大製片人完全看不上他。而《泰囧》之後,徐崢發現其實自己就是那個所謂的“大製片人”,水平一般的反而不入眼了。

現在徐崢最想做的還是“偏重於輕鬆幽默,有人生味道,清新的小喜劇”,但是在《催眠大師》《港囧》之後,他有更大的野心,用電影的治癒功能,嘗試解決社會問題。

我們聊到了一部電影,喬治克魯尼的《在雲端》,經濟危機時,這部電影的小小幽默,安撫了很多痛苦的心靈。

徐崢説,“我就想做這樣的電影。”

監製、主編:陳弋弋

副主編:錢德勒

採訪、主筆:王玉年

編輯:梵一 設計:貓貓傑

攝影:鄭福德

徐崢對話本站娛樂

爭論之下電影最大 比起導演更願做製片人

“看到編劇和演員在爭執,我覺得對作品要有尊重的態度,在尊重的原則下,才是你自己的權力。

徐崢喜歡製片人的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泰囧》成功是因為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導演,更多的是把自己設定製片人。”

他不大看得慣行業內對於權利的爭論,任何爭論和作品相比,都不足為道。

徐崢太忙了,她的宣傳不止一次感慨:“今天在這裏做完訪問,下午見人談事兒,晚上坐飛機錄《天天向上》,回來就是電影首映和北京電影節閉幕紅毯……”接下來還有自己導演的《港囧》,《催眠大師》續集《記憶大師》也在籌備,10月份和黃渤主演的甯浩新片《心花路放》公映,還有其他計劃暫時不能透露……

是什麼讓他變得忙碌?12億票房的成功帶給他信心的同時,提高了行業對徐崢的信心,他的聲音得到重視,這也逼他走上了快車道。

如果這個行業能多幾個徐崢,也許會再好一點,他也不會那麼忙。

王玉年:你除了是《催眠大師》的主演之外還是監製,不但參與前期的拍攝,在後期的製作和營銷方面,也做了很多工作。為什麼對這個電影有這麼大的興趣呢?

徐崢:因為我本身也算是一個影迷,也很願意看類型片,除了喜劇以外的其他的類型我也喜歡。像這個類型,就是心理、懸疑、推理,喜好這類電影更可以證明自己是資深影迷。像《盜夢空間》、《源代碼》,好像帶有燒腦的成份,你要在整個觀影過程當中,不斷去探尋這個故事結尾,給出一個意外的答案,這樣一種觀影體驗,我自己本身也是很喜歡的。如果沒有拍喜劇,沒有因為喜劇被大家認識的話,我會更喜歡這一類電影。

王玉年: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為了《催眠大師》的監製呢?

徐崢:一開始就跟導演這樣來商定的,因為看完劇本以後,我也挺喜歡,關於劇本也給出了很多建議和想法。大部分的工作,其實還是導演來做,特別是關於創作方面的,但是在整個拍攝的過程當中,我和導演,還有編劇在一起研究劇情,幾乎每天白天像上班一樣,因為這個戲都是夜戲,晚上就去拍了。

王玉年:最大的調整體現在哪裏?

徐崢:台詞方面。最重要的是,我們雖然在拍一個所謂的燒腦電影,但是其實我自己沒有那麼高的智商。我覺得有非常高智商的觀眾,能把脈絡梳理得特別清楚,我以前看到過影迷拆解《色戒》裏面的麻將戲,這個人打的什麼牌(意味着什麼),我覺得一定是一格一格地在分析。我覺得那樣的影迷真的高智商,而我自己在這方便挺笨的。但是因為我這樣,我就必須逼着導演跟我説,你把這個講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把我當做很普通的觀眾,第一層故事、第二層、第三層……

希望可以把所有觀眾拉到同樣一個觀影感受裏面,為什麼要這樣講這個故事,我們想表達什麼。所以在這方面,就逼着導演幫助我搞清楚劇情,也是讓他們自己面對更多問題。

王玉年:也不是所有的電影,都能讓你這麼全力投入吧?

徐崢:其實我們拍每一部電影都是全力來做的,只是以前還不具備那麼多的話語權,現在我覺得正好是藉着之前很幸運的這個事……我覺得我可以為一部電影貢獻更多,這個還挺幸運的。

王玉年:《泰囧》的12億票房,會給你帶來更多的自信嗎?

徐崢:其實是別人對我的信心,他們考慮我意見的時候,會有一種信任感。當然這種信任感,在專業的團隊來説,都不是盲目的,他們也會考量我的意見,有的時候甚至有人反對我的意見,但是對的地方,大家接受起來會更快一些。

事實上在之前很多工作裏面,我們都是以這種方式在工作的,儘量為劇本去出謀劃策,去出點子。我覺得好的作品,本身應該具有某種水準,作為演員演得再好,邏輯或者劇情不對,不調整劇本是不行的。

當我看到網絡上編劇和演員在爭執的時候,我覺得在我們這個環境裏面,有很多的不公正,那是源於體系的不完善。可能有很多創作者在之前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是我覺得從創作這個角度來講,還是應該把作品放在第一位。大家對這個作品最終呈現出來的結果得有一個共同的認知,或者尊重的態度,在這個尊重的原則下面,其次才是你自己的權力。

王玉年:參與電影營銷多了,有沒有更多的心得?

徐崢:等到我自己拍電影以後,我才發現中國缺少好的製片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泰囧》成功是因為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導演,更多的是把自己設定製片人。項目最開始的時候,要拍什麼類型、什麼題材,其實我的製片人工作,已經開始展開了。在後面參與預告片的剪輯,確定定位,尋找賣點,進行推廣,這都是製片人的工作。

我不是通常意義上劇組裏面的製片主任,而是創作型的製片人。我也懂導演,也懂戲劇,也懂表演,也懂應該跟什麼樣的演員合作。所以我一直説,從技術層面來講,我完全是一個導演新手,但是從製片人角度來講,我不認為自己剛剛做。之前很多片子我都有觀察,我明明覺得,在現場拍得挺有意思,挺好呀,為什麼最後宣傳成這個樣子呢?那個時候,我是有很多心得的。現在比如説做監製也好,或者是什麼也好,是把我這方面的心得多貢獻出來一些。

王玉年:其實按照道理來講,在一個電影裏,製片人和導演應該是獨立的。

徐崢:對。

王玉年:是不是因為好的製片很少,才有你的困惑。

徐崢:我知道有很好的製片人,我那個時候剛拍的時候還找不到他們,或者説我沒有資格找到他們,我只能承擔。以後不排除請好的製片人來給我做,但是我也覺得自己是好的製片人,我也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以純粹一個製片人的身份,去尋找導演來合作,尋找很多年輕的更專業的,比我更專業的導演,但是我以製片人的身份跟他談合作,我覺得這樣也是可以的。

徐崢喜歡製片人的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泰囧》成功是因為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導演,更多的是把自己設定製片人。王玉年:其實我剛才想説的是他拍的一個廣告,主題就是一個心理醫生和病人,有點像《催眠大師》。

徐崢對話本站娛樂

拍完《泰囧》外界誤會更多 不喜歡被稱作大導演

“在電影節得獎不是商業賣點嗎,《泰囧》的主題難道不是藝術片嗎?”

一部《泰囧》給徐崢帶來了名利和權勢,也為他帶來了誤解。人們見到他就説,“哎呀,大導演。”媒體也習慣於把他的作品歸類成商業喜劇。

徐崢覺得困惑,“我拍一部電影怎麼就成大導演了?導演應該是作者,但我不是。”

這似乎是一種保護,就好像姜文總説自己是“業餘導演”一樣,對於演員出身的導演來説,這樣的壓力要比“職業導演”小很多。

而面對商業類型上的歸類,徐崢顯得更加牴觸,“難道在電影節上得獎的電影就不是商業片嗎?當它拿到電影院裏面去放,它還要去宣傳,它要通過媒體,告訴你們已經得過什麼獎了,這也是一種商業片。”

“在《泰囧》裏,我們其實是想探討,到底怎麼樣活着是更對的。這難道不是藝術片嗎?”

王玉年:《催眠大師》的概念很好玩,觀眾進入到影院,所有的光都暗下來,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觀眾陷入到一個催眠的感覺中。這好像是心理學的範疇,聽説你也對心理學有研究?

徐崢:談不上,陳正道來找我演《催眠大師》的時候,我正好在籌劃另外一部戲的劇本,在籌劃的過程當中,就接觸了一些心理醫生。我們想努力瞭解,心理醫生的治療,大致是一個怎麼樣的原理,和怎麼樣算一個療程。

你剛才説的這個觀點,我是完全認同的。本身看電影的過程,有點兒像催眠,大家從四面八方,帶着不同的情緒走到電影院裏,跟着劇情就哭了,就笑了。如果單純記錄下來的話,你發現怎麼會有這麼大情緒的波動,這很像催眠。

我覺得好電影,總是能夠給人帶來心裏面的一種治癒。劇情設置,人物的命運,這些關聯的東西,越是符合他的心理節奏,他對你的電影好感度就會提高。同樣有一些藝術片很酷,它在你普通觀影經驗之外,但是它仍然帶給你思索,或者帶給你一種非常特別的觀影體驗,我覺得那個才是好的藝術片。而我認為真正好的藝術片,它帶給你的觀影感受,應該是更強烈,更準確的。

王玉年:聽説你挺喜歡亞歷山大-佩恩,那是你願意去追求的一個方向?

徐崢:我在這個行業裏不得不承擔很多誤解,最開始我演豬八戒的時候,我們看到一個年輕的喜劇演員。現在你拍了一個戲,結果又有很多人管你叫導演,這好像又是另外一種謬誤。

所以當大家覺得《泰囧》僅僅是一部很好笑的喜劇片時,我也沒法説話。當《泰囧》票房很高,大家覺得這是一部商業作品的時候,我也沒有辦法説話,我只能繼續去拍我原來想拍的那些電影。

像亞歷山大-佩恩那一路電影是我很想拍的,你説它是喜劇吧,不完全,它不等同於很標準的商業電影;但是你説它正劇吧,它裏頭又有很多荒誕的元素,那個荒誕感會讓你發笑,但也會給你帶來一種莫名的感傷。

王玉年:稱呼你導演為什麼會造成困惑?

徐崢:不算困惑,導演也是一個角色。但是我知道,當別人叫你導演的時候,他想的和你要做的,可能也不是同樣的人。我只是拍了一部戲而已,一個人真正被稱為導演,事實上意味着是一個作者,起碼要拍幾部電影。有的人説,哎呦,大導演,他指得是你獲得了某一種權勢,可以對其他的人發號施令,好像給這種權力的崇敬。

王玉年:有權力難道不好嗎?

徐崢:權力其實是為了方便工作和表達,因為我覺得電影是是各個部門配合的這工作,它這個工藝的性質就是這樣的。我覺得導演需要擁有一個權力,其實是便於他的工作,不是為了獲得那個權力。

王玉年:在當下中國,導演除了可以在片場發號施令之外,可能還會意味着得到更多的社會資源,這些東西不是你想要的嗎?

徐崢:這個東西也是為了配合你其他的一些創作,要不然其他還能怎麼樣。我覺得導演跟官員、領導,還是有差別的。

王玉年:還有剛才你也提到《泰囧》,大家都認為是一個商業片。其實我也有一點困惑,難道不是嗎?

徐崢:《泰囧》當然是一部商業片,當它在市場上面形成了一種消費關係的時候,它其實就是商業片。難道在電影節上得獎的電影就不是商業片嗎?當它拿到電影院裏面去放,它還要去宣傳,它要通過媒體,告訴你們已經得過什麼獎了,這也是一種商業片。

王玉年:另外一個形式的商業。

徐崢:就是賣點不同,它的賣點是説,我是高藝術品質的產品,所以我覺得它當然是商業電影。大家説是《泰囧》商業電影,因為它擁有很高的票房,可是擁有很高票房這件事情,不完全是這部電影帶來的,是由市場的需求、容量、銀幕數、觀眾的消費心理……所有這些東西,一起共同完成的。

我做所謂的“囧”系列電影,有一個共同點,所謂的成功人士和另外一個草根,他們兩個人走一路……我們其實是想探討,到底怎麼樣活着是更對的。走了一路,要去獲得那個授權書,他發現必須放棄掉才能獲得別的東西。這難道不是藝術片嗎?這個初衷的表達,我不拿商業或者藝術來討論,它是有主題的。

徐崢對話本站娛樂

內地香港對立情緒不會出現在《港囧》中

“要為這部電影做長期準備,着什麼急啊?”

《港囧》還在籌備中,面對近來愈演愈烈的香港和內地羣眾引發的矛盾,徐崢顯得謹慎很多,“我們只能從大的方面去説能説的,説對大家都好的事情。”

王玉年:為什麼你和甯浩、黃渤、王寶強湊在一起就很有火花?

徐崢:我覺得懂得幽默的人到最後會湊到一塊。事實上你看到的這個現象,是因為正好我們這些人都挺認真的。大家總是誤以為,我們看到了一個喜劇,這個人在生活當中也是很好玩兒的,可有的時候事實往往不是這個樣子。是因為劇作這個東西,和你最後按照劇作來進行表演,其實它還是一個精心安排的事情。他沒有那麼多的隨機性,它會有隨機的空間,但是這也是在一定的格局之內的。

我們想要搞笑之前,我們先得承擔不搞笑,很多大量繁瑣的工作,最後才是搞笑。

王玉年:《泰囧》算是喜劇還是鬧劇?

徐崢:我覺得每個人都會不一樣,我不是那麼在意。有的時候説“動作喜劇”,還有“計謀喜劇”,“性需求不滿足喜劇”……有很多這樣那樣的分類。我覺得其實喜劇是一大類,重要的是,我們在拍的時候,表達了當中的遊戲環節有沒有達到那個效果,最後主題的表達有沒有到位。一部電影拍完以後,總會有很多遺憾,也會有很多意外,這是一起來的,我覺得不是很重要,我們趕緊想後面做什麼吧。

王玉年:很多人都在期待《港囧》,但是《泰囧》之後怎麼才能做得更好,這個難度其實非常大。

徐崢:的確是這個樣子的,當然你要相信我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思想準備,因為不管怎麼樣拍,都會有喜歡的聲音,和有吐槽的聲音,因為你不可能滿足所有的觀眾。那麼再反過來講,如果你拍了一個能滿足所有觀眾的作品,這也未必見得是一個好作品。

王玉年:都滿足所有人了還不好?

徐崢:因為我看到過那種試圖滿足所有觀眾的作品,就是某些晚會,所以我並不認為,最後呈現出來的是好作品,但是它的確是在做這種努力。

王玉年:為什麼是《港囧》,不是《台囧》,或者是《美囧》呢?

徐崢:我總得選一個吧。我們當初選《泰囧》也有一些原因的,我們既想帶給觀眾一些異國風情,又希望能夠接到這個地氣,因為就泰國來講,大家還是熟悉的。

王玉年:最近有個新聞,內地小孩在香港街頭小便被圍攻。現在很多香港人和大陸人在情緒上有對立的地方,比如這樣的東西會在《港囧》裏體現嗎?

徐崢:我覺得很難體現,這事兒沒法説,我們只能從大的方面去説能説的,説對大家都好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想把這種主題,作為我電影的主題,我會找別的方向。

王玉年:你應該去了很多次香港,看景什麼的。

徐崢:去了幾次,沒有很多,我後面還會去。長期的準備,着什麼急啊。

王玉年:老闆不着急?

徐崢:老闆也不着急,着急也沒用。

徐崢喜歡製片人的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泰囧》成功是因為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導演,更多的是把自己設定製片人。王玉年:其實我剛才想説的是他拍的一個廣告,主題就是一個心理醫生和病人,有點像《催眠大師》。

“鬼馬”徐崢

中國人害怕面對真實的東西 和西方完全不一樣

“治癒系題材電影,是在我們的尺度之內值得推廣的。”

陳正道説,“從來沒有見過比我看片還多的演員,徐崢是第一個。”

徐崢卻覺得很正常:“不是影迷,怎麼能夠拍電影呢?你起碼得是一個專家呀,導演更得是專家了,自己喜歡的得如數家珍吧。”

我們這次聊了很多之前沒聊過的話題,波蘭斯基和戲劇性、科恩兄弟的《醉鄉民謠》、喬治-克魯尼主演的《在雲端》……

對於市場的思考,讓徐崢將重心放在了治癒系電影上,他認為這是在中國電影的尺度之內可以值得推廣的模式,“我們把所有的問題回到自身身上,怎麼解決我的問題。在負能量特別多的社會,觀眾還是需要看到好的東西。”

王玉年:在中國的電影市場裏面,好故事是不特別少。

徐崢:其實好故事有很多,有一部分沒法拍,有一部分沒拍好,所以最後留下好的故事不算多。但是我覺得其實還是有很多題材可以挖掘,我覺得《致青春》、《中國合夥人》,都是非常好的故事,而且可以不受條條框框的干擾,這類故事應該挖掘更多。

王玉年:做電影的人都很焦慮,都説現在沒有好劇本,出來一個大家就搶走了……

徐崢:我説這個有好故事,是指有好的題材,有好的素材,但是能不能把它變成好的劇本,的確很難。我們很多編劇,還處在一個維權的心態,有很多基本的問題沒有解決,好像我也感覺不到他們完全安心在創作上面,本身應該很早就解決的問題,沒有被解決好。

王玉年:剛才等你的時候,正好在網上看見一個波蘭斯基拍的……

徐崢:《穿裘皮的維納斯》嗎,在一個劇場裏面,從頭到尾都是兩個人。波蘭斯基在以前就拍過一個這樣的電影——《死亡與少女》,是演《異形》的那個女的(西戈尼-韋弗)和本-金斯利,另外還有一個演員(斯圖爾特-威爾遜),三個人的戲,沒有一個閃回鏡頭,就是從一個晚上講……我覺得波蘭斯基太厲害了,他是非常懂得戲劇的導演,懂得戲劇是非常重要的。我們有一些導演開始就學電影,學畫面、學構成,其實所有這一切,都是在為戲劇服務。波蘭斯基戲劇功底那麼深,所以你看他拍的電影,從某種程度上來説,為什麼好看?就是有戲劇的功底。《影子寫手》拍得多好。你看過嗎?

王玉年:我基本都看過。

徐崢:其實你要這麼梳理的話,其實他的電影裏面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都是在一個極致的戲劇環境裏面長時間看人,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線索。你想那個《鋼琴師》也是這樣子的,你可以想象,如果環境不一樣,把它做成一個舞台劇,完全有空間。

王玉年:其實我剛才想説的是他拍的一個廣告,主題就是一個心理醫生和病人,有點像《催眠大師》。

徐崢:那我沒看。

王玉年:特別短,三分鐘,也是本-金斯利和海倫娜-伯翰-卡特合作的。

徐崢:什麼情節?

王玉年:本-金斯利演一個心理醫生,然後海倫娜-伯翰-卡特是病人。海倫娜進屋,把外套脱下來掛在衣架上,然後她躺在那就開始自説自話。説着説着,本-金斯利,被那個衣服所吸引,然後走過去,把那個衣服穿上,做很嫵媚女人的動作。

徐崢:很棒。一聽就好玩兒。心理醫生看到這個(衣服),自己都病態了。

王玉年:對,有那種感覺。而且我聽陳正道導演説,你看片量比他還要高,他説他從來沒見過一個演員,比他看過的電影還多。

徐崢:我這兩年都不行了。以前看得比較多一些。其實這也是演員的功課,有很多演員,我發現他不是影迷……你不是影迷,怎麼能夠拍電影呢?你起碼得是一個專家呀,導演更得是專家了,自己喜歡的得如數家珍吧。

電影會給你很多養分,那個跑不掉的。原本有的素材、信息,有用的時候,就會從你腦子裏冒出來。沒有就是沒有,如果看得多,這種素材信息就多一些。

王玉年:那你平時看電影的話,是把自己當成專業人士還是影迷呢?

徐崢:我覺得我這點特別好,看電影的時候,仍然把自己當做一個觀眾。能看到多少,就儘量看到多少,但是也別太去分析研究,那麼學術化。不要去做過度的讀解,我覺得做過度的讀解,容易讓人迷失掉,容易偏掉。我這次到香港去看《醉鄉民謠》……

王玉年:你喜歡嗎?

徐崢:喜歡死了,那個情懷,那個演員太好了。

王玉年:我不知道你看沒看過他的《巴頓芬克》?

徐崢:《巴頓芬克》看過,我也很喜歡。但是《巴頓芬克》更多的,有點兒像《醉鄉民謠》裏面男主角出去奇幻漂流那一段。你一看《巴頓芬克》還是年輕,就是他會很強調奇幻的那一部分,到最後一直走到底了。可是《醉鄉民謠》結尾還讓他回來,而且我覺得這個電影裏面的層面,一層一層的,你看他幾次唱歌,其實那個級別是不同的。他在那個酒吧裏面,對那個製作人唱,那個其實是達到了藝術的一個最高境界,但是在這個後面還有一次唱,就是他去給他的爸爸唱,那個真的是用生命在唱歌,把他爸爸唱尿了。我覺得科恩兄弟把藝術家的各個層面梳理得很清楚。

我後面看了科恩兄弟的解釋,男主角只是那個時代當中的一分子,就是有很多那樣的人,結尾鮑勃-迪倫還在那個酒吧唱。他抓到一個典型的人物,通過描述他個人幾天之內的生活,展現了一個時代,我覺得很了不起。

王玉年:《在雲端》你喜歡嗎?

徐崢:非常喜歡。也是那種路子的。

王玉年:是不是這樣風格的電影,才是你想在中國的市場裏做出來的東西?

徐崢:是,我就想做這樣的東西。但是我可能稍微再下一步才開始。

王玉年:現在時機還不到嗎?

徐崢:不是説時機不到,是我的準備還不夠,我還需要再準備一下。為什麼這麼説呢?我覺得只有這個題材,是在我們的尺度之內可以值得推廣的,就是説我們把所有的問題回到自身身上,我怎麼解決我的問題。而且這個社會,整天負能量的東西特別多,到電影院裏面去的時候,還是需要一個比較好的東西,他需要看到好的東西。

王玉年:還是需要有治癒的東西在。

徐崢:要不然他沒必要去看電影對吧?他直接看新聞,看《法制進行時》就可以了,因為我們這些素材太多了,任何一部拍出來都不得了。

王玉年:是不是感覺現在中國人都不那麼快樂?

徐崢:也很難做這樣的結論,也可以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講,我們比其他國家人快樂,或者更加鬆散,或者更加自由,這個很難講的。中國人其實蠻害怕面對真實的東西,我們只能提供一個方式,讓他自己去洞見,西方不一樣,西方人就要最殘酷的一面擺在我面前,你讓我看到,我覺得這個是真的,NB。但是我覺得有好轉,我覺得像《白日焰火》這種電影,票房能夠過億,我覺得很好,很不容易。(王玉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