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覺受之有愧,可是誰也不認真理會我的歉意。
我們把不包心的白菜一葉葉順序包上,用藤纏住,居然有一部分也長成包心的白菜,只是包得不緊密。
默存可由我們的菜地過溪往郵電所去,不必繞道。這樣,我們老夫婦就經常可在菜園相會,遠勝於舊小說、戲劇裡後花園私相約會的情人了。
溪以東田野連綿,一望平疇,天邊幾簇綠樹是附近的村落;我曾寄居的楊樹還在樹叢以東。我以菜園為中心的日常活動,就好比蜘蛛踞坐菜園裡,圍繞著四周各點吐絲結網;網裡常會留住些瑣細的見聞、飄忽的隨感。
人人都忙著幹活兒,唯我獨閒;閒得慚愧,也閒得無可奈何。我雖然不懂得任何武藝,也大有魯智深在五臺山禪院做和尚之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