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前在新加坡拍戲，每種表演都只有一種可能，導演讓幹嘛就幹嘛，但陳沖給了我很多可能性。” 如今，事業如日中天的戚玉武將工作重心放回國內，他與新加坡電視台解約後，簽約中國內地，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北漂”客。
戚玉武
戚玉武赴內地拍戲
撰文、編輯/ 白鬱虹
採訪戚玉武的當天，剛好是中澳合拍3D電影 《大海嘯之鯊口逃生》在中國的首映日，遠在新加坡的他急切又好奇地問記者：“你會去看嗎？”“網上評價怎麼樣？”這個在新加坡闖蕩13年，憑藉《走進走出》摘得新加坡視帝桂冠，且連續7年獲得新加坡十大最受歡迎男藝人的“新加坡一哥”，其實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仔”。當年，23歲的他放棄籃球夢想，選擇了一條“曲線救國”路線：在廣州參加選秀意外奪冠，被新加坡電視台挖掘成為簽約藝人，成為新加坡“當紅炸子雞”。2006年，他被澳大利亞導演看中，與國際級影星陳沖在電影《意》中上演的情愛錯亂，令他聲名遠揚，也由此開啟了他的大銀幕之旅。在中國，他憑藉電影《畫皮》《錦衣衞》打開了全球華語地區的知名度，被新加坡媒體譽為最具商業和影視價值的東南亞男藝人。
“你可以想象，一個從沒有學過游泳的人，把他扔到游泳池會怎樣？”
戚玉武因為一次選秀而改變命運。1999年，還在廣州體育學院念大學的他，禁不住朋友攛掇，參加了在廣州舉辦的《才華橫溢出新秀》之《廣東之星》選拔賽，在這場新加坡最具權威的區域性演藝新人選拔賽中，戚玉武意外拿到冠軍。
“那時候就是在玩票，對錶演沒有一點兒企圖心，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拿了冠軍。現在想起來，當時表現挺僵硬的，可能是因為年輕，人的狀態非常陽光，所以感染了評委吧。”
不過，當年的選秀和現在不同，即使拿了冠軍也沒有簽約，更談不上身價上漲，他繼續唸書、打籃球，兼職做模特，夢想有朝一日成為邁克爾·喬丹。
這期間，模特圈裏的朋友推薦戚玉武參加在新加坡舉行的選新秀比賽，雖然沒有拿到冠軍，卻被新加坡電視台看中。“那時候爸爸計劃讓我繼續讀體育碩士學位，可我覺得還年輕，試一下無妨，如果不行，再回來從事體育工作也不遲。”
人的一生就像註定了一般，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在推着戚玉武向陌生的國度走，新鮮嗎？當然！刺激嗎？當然！但新鮮、刺激過後呢？
“你可以想象，一個從沒有學過游泳的人，把他扔到游泳池會怎樣？”
一覺醒來，茫然無助：“整個人都是蒙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接下來要做什麼呢？忽然間覺得自己像是生活在太空，那種感覺非常可怕。這麼多年來，你問我最困難的是什麼？親人不在身邊，沒有家的感覺，朋友遠在天邊，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幫到你，對工作沒有一點信心，不知道以後可以做成什麼樣。所以我在一段時間裏非常彷徨，毫無安全感。”
“當時拿到獎，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幸運的是，戚玉武在新加坡演藝圈的龍套生涯並不長，比起國內到處跑組、遞簡歷、看臉色、租房住的“北漂囧人們”，“新漂”戚玉武的生活還算過得去。“我去新加坡已經是簽約演員了，雖然薪水不高，但至少生活有保障，當時他們給所有新人免費提供一年的住宿，一人一個房間。合約條件不算特別好，但也不算苛刻。我清楚，作為新人不可能有資格要這要那，我本身就是一張白紙，我一定得經過很長時間的努力才能有所收穫。幸運的是，我保持了非常積極正面的心態，用進取的心態克服了很多障礙，這可能跟我體育出身，比較陽光有關吧。”
在新加坡，藝人紅與不紅的標準要看他能不能拿到“新加坡最受歡迎藝人獎”。第一次到新加坡的戚玉武，看着頒獎台上的阿哥阿姐領獎表心聲，覺得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不到，5年之後，戚玉武便夢想成真。2004年，新加坡推出國內第一部偶像劇《任我遨遊》，在劇中出演活力四射的潛水教練的戚玉武人氣爆漲，他因此拿到了當年新加坡十大最受歡迎男藝人大獎。“對於一個完全沒有學過表演，對未來沒有設計的異鄉客來説，的確很不容易，當時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2008年，戚玉武主演的《小娘惹》播出後創下新加坡15年來的最高收視紀錄，更將戚玉武推上“新加坡一哥”寶座。《小娘惹》隨後在中國熱播，家住廣東農村的戚玉武的奶奶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很是驕傲，逢人便説：“這是俺戚家孫子。”
“以前在新加坡拍戲，每種表演都只有一種可能，導演讓幹嘛就幹嘛，但陳沖給了我很多可能性。”
在新加坡，戚玉武出演的每一部劇都是觀眾追逐的熱門，但他的志向卻是大銀幕，《意》是他拍攝的第一部電影。片中，戚玉武飾演偷渡到澳大利亞的餐廳打工仔，與陳沖飾演的母親及其女兒發生了兩段“虐戀”。影片源自澳大利亞導演的親身經歷，開拍前，導演特別跑到中國內地、香港、台灣尋找演員，但都無果。來到新加坡，看完戚玉武試鏡後，當即拍板。“可能男主角背景離鄉的背景和我有某些相似之處吧，也可能是導演在我身上找到了她曾經的記憶。”
至今，戚玉武都認為《意》他演藝生涯中最重要的轉折點，他視在片中為他而意亂情迷的陳沖為榜樣。“一開始我壓力很大，和陳沖老師演情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拍出來會不會很難看？我記得以前在新加坡拍戲，每種表演都只有一種可能，導演讓幹嘛就幹嘛，但陳沖給了我很多可能性，跟她在墨爾本拍戲的3個月時間對我影響非常大。後來拍完感覺很舒服，沒有那種年齡上的尷尬，用人性的角度完全可以接受這兩個人的情感。”
《意》讓陳沖奪得金馬獎影后，也為戚玉武打開了海外市場。他重返中國，拍攝了他在國內的第一部電影《畫皮》，片中，他飾演魔幻嗜血的蜥蜴精，和甄子丹正邪不兩立。影片公映之際，戚玉武跟隨劇組各地宣傳，在香港站，他意外碰到了導演李仁港。當年，戚玉武在新加坡獲得的第一個角色是李仁港執導的電視劇《陸小鳳》中的司空摘星。“我猜導演肯定認不出我，當年我在戲裏粘着鬍子。可想不到他一見我就馬上認出我來，説：‘剛看了《畫皮》，我現在正在寫一個劇本，你可不可以來演？’”於是，便促成了戚玉武在國內的第二部電影《錦衣衞》。
讓新加坡媒體大書特書的不是《畫皮》《錦衣衞》，反倒是主旋律電影《建黨偉業》，片中，戚玉武飾演的濟南代表雖然只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但已經足夠了。“你知道影片請的都是國內知名演員，我是唯一一個新加坡來的演員，雖然我是中國人，但代表新加坡。當時新加坡媒體覺得非常驕傲，在這麼重要的一部中國電影裏，誰也沒想到新加坡的演員在其中。”
“我一直很抗拒西方人對華人的一種既定模式，不是讓你演殺人犯，就是非法移民的反派。”
正在全國公映的中澳合拍3D電影 《大海嘯之鯊口逃生》，講述的是城市中劫後餘生的人們在被沖毀的超市中對抗鯊魚襲擊的故事。女主角蒂娜扮演者是出演過《舞出我人生3D》的沙妮·文森，戚玉宇則飾演她的中國男友史蒂夫，危難之際，史蒂夫挺身而出，不幸死去，是個很平民式的英雄形象。戲份雖然不多，但跟以往好萊塢合拍片相比，作為中國演員的戲份已經算是不少了。“我一直很抗拒西方人對華人的一種既定模式，不是讓你演殺人犯，就是非法移民的反派，我覺得需要演員做一些事情去改變，要不然他們永遠會找亞洲人演那些內心扭曲骯髒的角色。這次找我演的是正面角色，所以我決定接。因為電影是3D，很多人跟我説，反正電影講究的是特效，那些情感你就不要管它了。但我希望能加多一些人文的、情感的故事在裏面，我一直跟導演談，導演笑着説：我知道你一直想把你的角色無限擴大，但畢竟電影時間有限，每個演員的空間不多。但他很感謝我能夠在我的角色上想得儘量豐滿。”
“到了某個階段，我希望不再被保護，希望到外面闖一闖，做一名真正的演員。”
如今，事業如日中天的戚玉武將工作重心放回國內，他與新加坡電視台解約後，簽約中國內地，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北漂”客。新加坡媒體報道稱：“娛樂圈都説‘小廟裝不了大和尚’，阿武終究非池中物，大陸掘金，名利增長最快，一旦爆紅中國，少有藝人願意‘回頭’。”
戚玉武卻自有主見：“人往高處走，與更好的演員和團隊合作，是每個演員都要做的事，這無可厚非。相對來説，新加坡演藝圈比較簡單，沒那麼複雜，電視台把所有都安排得非常好，也保護得非常好。對我來説，到了某個階段，我希望不再被保護，希望到外面闖一闖，做一名真正的演員。但我還是會繼續和新加坡電視台合作。因為沒有他們就沒有我，中國是我出生的地方，新加坡是我成長的地方，無論以後我有什麼樣的成就，我都不會忘記他們曾經給我的這份恩情。”
對話
“沒什麼好準備的，也永遠不可能做好準備。”
在新加坡多年，對中國的演藝圈瞭解嗎？最近《中國好聲音》非常火，有沒有留意，喜歡誰？
戚玉武：當然看，我喜歡樑博，我不知道他的經歷是什麼，我只覺得他是在用心唱歌，而不炫耀技巧。其實很多國內劇我都看過，我很喜歡《空鏡子》《幸福像花兒一樣》《北京愛情故事》，很多。
據説拍完《畫皮》後，你的身價暴漲了30%，這是不是你來內地拍戲的原因之一？
戚玉武：沒有，我從沒想過自己要叫價多少，賺多少錢，我把演戲當成終生職業，不想撈一把就走人。路還長着呢，坦白説，賺錢不是我的最終目標，因為我喜歡錶演，我想通過角色表達我自己，那讓我很滿足。
在新加坡做視帝，來中國只能從配角當起，會有心理落差嗎？
戚玉武：不會，每件事都有開始，我希望無論以後發展得怎麼樣，我都不要失去學習的心態。我看到一些演員，紅了以後就慢慢失去了光彩，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停止了進步。是不是配角我不是很在意，重要的是角色跟我有沒有感覺，如果沒有感覺，就算給我主角我也不會演。
中國機會多，但競爭也激烈，除了中國藝人，還有很多日韓明星也來中國淘金，你做好準備了嗎？
戚玉武：其實沒有什麼好準備的，也永遠不可能做好準備，因為每部戲都是一個新的開始，以後會怎樣，沒人知道，但至少我會積極地看待這些，腳踏實地走好每一步。
哇咔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