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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青年:拜師陳國富 從零開始崛起?(2)

欄目: 華語片場 / 發佈於: / 人氣:1.05W

《太極》三部曲除了有金牌監製陳國富、大牌武指洪金寶、明星導演馮德倫外,還有兩位不可不提的幕後功臣——張家魯和程孝澤。張家魯和程孝澤談起老師陳國富,既有種終於有機會可以“吐吐槽”的暢快,又流露出些許欲言又止的謹慎。

新青年:拜師陳國富 從零開始崛起?(2)

《新青年》第65期:拜師陳國富,從零開始崛起?

《太極》三部曲除了有金牌監製陳國富、大牌武指洪金寶、明星導演馮德倫外,還有兩位不可不提的幕後功臣——張家魯和程孝澤。張家魯編劇的作品包括《天下無賊》、《梅蘭芳》、《狄仁傑之通天帝國》等,程孝澤則已經執導過《渺渺》、《近在咫尺的愛戀》等好幾部作品,《太極1:從零開始》和即將上映的《太極2:英雄崛起》是他倆繼《轉山》後的第二次合作,這一次,二人既當編劇又當剪輯師。

張家魯和程孝澤還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陳國富曾經課堂上的學生,如今的長期工作夥伴和入室弟子。這個身份恐怕最讓青年電影人眼紅——如果要排個青年電影人心目中最佳導師的榜,相信陳國富會排在非常前面,要知道,被這位“老師”捧出的演員、導演不計其數。當《畫皮2》的製片人邀請烏爾善出任導演時,烏爾善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陳國富來監製。

電影裏,楊露禪在陳家溝拜師被各種暴打;現實中,張家魯和程孝澤拜師也不輕鬆。本期《新青年》,本站娛樂“拜師”華語電影第一監製陳國富,對話他和他的兩位得意門生和張家魯、程孝澤。

出品/本站娛樂

製作/娛樂策劃部

監製/張晗

主編/魏君子

責編、對話、撰文/陸姝

攝影/夏祺

設計/海海

目錄

《太極2》將於11月1日全面公映(10.25優先上映IMAX版)

Part1. 從零開始的緣分——陳國富的電影課

程孝澤是台北藝術大學念電影研究所第一屆的研究生,陳國富因為之前在該校戲劇所授課,於是被邀請去教授一門叫“專題研究”的課。那時在台灣票房大賣的《雙瞳》已經上映,選陳國富的課的人也很多,程孝澤就是其中之一。

程孝澤每次都從學校所在的關渡跑到陳國富的台北辦公室去上課時,都會看到一個“神祕人物”在一個房間裏默默打字。這個“神祕人物”就是張家魯,那時他已經開始幫陳國富寫劇本。

張家魯是程孝澤的師兄,1999年開始在台北藝術大學念戲劇研究所(那時電影所還未成立),陳國富是他念研究生時畢業論文的指導教授。

《雙瞳》在台灣大賣使得導演陳國富在學生中非常受歡迎

“陳國富老師”上課都教些啥?

陳國富自認不是科班出身也不太懂教學,在戲劇所授課時,第一學期就想到一個“最偷懶的方式”:每人想一部最有興趣研究的電影,準備資料,然後跟所有的研究生報告來龍去脈,他會在下面點評和問問題。第二學期讓學生們每人寫個很簡單的故事大綱,只要兩頁紙能完成就行,去也是要口頭報告。

程孝澤回憶陳國富在電影所的課程又有所不同,“他就是想到一個案子,讓你們分兩組,各自去想一個項目,你提案給對方,對方是一個公司,同樣互換角色,對方也要來跟你提案。”

之所以這樣安排課程,陳國富是希望他們能提早進入市場環境,“因為研究生本來就不是在真空的無憂無慮的狀態裏了,應該要面對他們以後怎麼進入這一行,我要他們有一點責任。”程孝澤也表示其實電影所的學生多少都有一些工作經驗,也不會需要學理論基礎,這樣的方式讓他們更快了解和上手。

爆料:第一堂課選的人很多,第一堂課之後很多人都退選?

雖然張家魯和程孝澤都表示在陳國富的課堂上收益匪淺,但也爆料因為老師太嚴格,留下來的學生並不多:“第一堂課選的人很多,第一堂課之後很多人都退選,因為他有很多要求,比如上課前要交作業要篩選什麼的,可能有些同學就覺得幹嘛呢,同樣的學分上別的課可能更輕鬆點。但我們後來大概有六七個人覺得他的課對我們很有用處,大概上了3年,有一小批死忠的簇擁者。”畢業論文要寫劇本,只有2個學生找陳國富做指導,張家魯就是其中之一。

印象:用一個詞來形容“陳國富老師”?“恐怖”!

談起上學期間對“陳國富老師”的印象,程孝澤和張家魯都用了“恐怖”兩個字。

程孝澤:“蠻恐怖的,那時他沒有什麼笑容,不是那種會嘻哈閒聊的,上課就是上課,蠻冷的,但是一到講課的時候,分析案例的時候,是滔滔不絕的,蠻有魅力的。大家也不敢跟他亂哈拉,也不敢遲到,他的課是遲到率最低的,比較像是那種你晚了就進不來他就會關門的感覺,你如果遲到他就會面露不高興的神色的時候,就會覺得非常恐怖!”

作為師兄的張家魯表示,其實那種恐怖的氣氛從他們那時候就一直延續下來了,“七八個人一起上課,只要有一個人遲交作業或者沒交,他可能就不見了,那個沒交作業的人可能就面臨大家都不能上課的狀況,那壓力有多大啊!”

不過現在的張家魯很能理解陳國富的嚴格:“他的想法很簡單,他是很認真對待這門課的,他希望他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學生也是一樣能夠認真對待,不要彼此浪費彼此的時間。”

只是不説話面露不悦就已經很恐怖了?原來陳國富老師批評起學生來“更恐怖”!張家魯回憶道:“他的批評是非常直接的,看你的東西直接説‘你真的不適合幹編劇’(他有這樣跟你講過?)呃……他有跟別人這樣講,跟我講過是,‘你再這樣寫下去永遠只能當半個編劇’,類似這樣直接就算命或鐵口直斷預言你將來的職業生涯是什麼樣的,很恐怖啊,所以大家就都卯足勁在他課堂上要做出一些好東西來。”

程孝澤深有同感:“他分析批評你的作品的時候,會讓你心生‘我不如轉行吧’那種絕望的感覺,但是他只是很冷的把問題指出,幫你分析完了,你就會很羞愧怎麼會弄出這樣的東西。(張家魯:感覺在課堂上沒穿衣服一樣)對對對!而且還浪費了所有人的時間,所以其實上他課是蠻苦的。”

《太極》三部曲除了有金牌監製陳國富、大牌武指洪金寶、明星導演馮德倫外,還有兩位不可不提的幕後功臣——張家魯和程孝澤。張家魯和程孝澤談起老師陳國富,既有種終於有機會可以“吐吐槽”的暢快,又流露出些許欲言又止的謹慎。

從《天下無賊》到《太極》系列,張家魯編劇的作品不乏大片

Part2. 英雄崛起的祕密——從學徒到大片編劇

為什麼張家魯和程孝澤留了下來?

上文説到陳國富的上課方式是讓學生每人想一部最有興趣研究的電影向研究生報告,當時大家挑的都五花八門的,陳國富記得張家魯挑了一個成龍的電影,讓影評人出身陳國富感到有點意外,但結果卻因此讓他印象深刻:“我後來看他的報告發現他不僅是認真的喜歡那樣的電影,而且試圖很專業的去拆解,每幾分鐘會有一場打?持續多長時間?《奇蹟》這部電影跟成龍其他電影《A計劃》、《警察故事》的區別是什麼?會量化的分析。”

經過幾個學期的觀察,陳國富發現張家魯不斷顯露他對類型電影的愛好,“也就是相對於其他的同學,他可能會更有機會進入主流電影市場。這幾年的過程中,張家魯適應得最好,也不輕易放棄,能感覺到他對這份工作的熱愛。”

至於程孝澤留下來的原因就要模糊得多:“我沒有經過什麼篩選的原則,就是緣分,因為你得不斷在我面前出現嘛,如果上課之後我就見不到你了,那還怎麼往下合作。比如説他拍一個短片就會不斷來找我給意見,這不就建立某種工作關係了嗎?等我需要找人蔘與項目的時候,腦子裏就會出現他。”

疑問:其他拜師的人哪兒去了?

陳國富坦承這些年也有其他的人要拜師,但結果都沒有留下來,“有的人可能對於這種自由業的狀態感到焦慮吧,如果先當個老師會更有安全感,或者選擇先進入廣告製作,或者先寫個電視劇本吧,都想着等寬裕一點的時候再衝刺理想……但是這個想法是行不通的,當然我沒當面説這個想法行不通,但是我心裏知道‘喔,那你就沒了’。在中國乾電影很奇怪,不像在美國,在美國你可以開着出租車,你可以在餐廳打工,一邊等着機會進這個行業,洛杉磯有幾十萬演員。在中國乾電影如果你的信念不夠堅定,你的考驗和誘惑會大到讓你回不來,感覺是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現在這個行業給不是在聚光燈下、不是走紅地毯的人的獎勵不夠,分配不公平。它會導致不是站在台上的那些人容易心態不平衡。還有就是我們現在特定的生存環境容易讓人焦慮、焦躁。焦躁的原因很多,可能跟價值觀有關係,可能跟整體文化底藴有關係,跟我們現在過度的信息有關係;信息量過大,人人隨時處在一種焦慮跟不上的狀態裏頭,這都會影響我們的節奏感、安定感,因為你認定一個目標往下進行下去的過程是需要極度專注的,任何會破壞你專注力的東西都是惡魔。惡魔非常多,力量都很大。”

程孝澤執導的《近在咫尺的愛戀》是ECFA之後首部在三地同步公映的影片

北上?必須要過的一道坎

2006年,受馮小剛之邀,陳國富離開美國哥倫比亞電影公司亞洲區製作總監的職務,來到陌生的北京,擔任華誼兄弟電影總監製併成功開發及監製《心中有鬼》、《集結號》、《李米的猜想》、《非誠勿擾》、《唐山大地震》、《狄仁傑之通天帝國》、《畫皮2》等一系列電影。張家魯也跟隨陳國富從哥倫比亞轉戰內地。

張家魯談起“北上”並無太多愁緒:“倒也還好,那時候在台灣的狀況電影蠻低谷的,不知道出路在什麼地方,陳導是在北京紮根了,我是會在台北北京飛來飛去,感覺還沒有那麼大的改變,一年裏一半一半的時間在不同的地方。”

而程孝澤這幾年花了很多時間在北京:“我爸媽年紀很大,一開始也沒有讓我全部聚焦在北京,也是來來去去,但是陳導也有跟我講,做電影,整個華語市場的環境,一定是內地,北京是一個主要的重鎮。”

2010年6月29日,兩岸簽署兩岸經濟合作框架協議(ECFA),大陸全面開放進口台灣電影,程孝澤執導的《近在咫尺的愛戀》成為後ECFA時代首次在兩岸三地同步上映的台灣電影,票房卻並不理想。程孝澤認為《近在咫尺》雖然表面上在三地上映,但骨子裏不是一開始就這麼設計的,“很多電影都想這樣做,效果通常是三地不討好,真正反而會好的是專注做那個地方的故事,比如《那些年》就是。”

從《天下無賊》、《狄仁傑》、《梅蘭芳》到《太極》三部曲,張家魯逐漸成長為一個成熟的、成功的編劇,陳國富認為是幾種因素綜合的結果——“有天性,有訓練,有他的這個人格特質、心理素質。有些劇本像最早的《狄仁傑》或者《梅蘭芳》,都不知道寫了多少稿,經常會全盤推翻重新來,就是他能扛得住。所以我覺得一個專業的電影編劇接受的考驗不見得是個人才分,而是願意為電影做出多大的犧牲,這個最重要。這些年來他如果想掙更多的錢應該去寫寫電視劇本什麼的,但是他都沒有,他願意承受創作過程中反覆的焦慮甚至被折磨,這需要一點信念,也清楚成就感來自何處,總的説就是他清楚他要幹嘛。當我的夥伴這一點是很基本的,要有自知之明。”

Part3. 陳國富問陳國富——為什麼一直要幫新人?吃相很重要

陳國富身上很有為人師表的氣質,這在整個演藝圈都不多見。他的第一部電影《國中女生》便頗有點勸人向善的意思——一個離家出走誤入歧途的國中女學生在摯友的感染和幫助下重歸正途。有點諷刺的是,當時投資這部片的老闆其實是有台灣黑道背景的,不知道這算不算陳國富天性流露。

陳國富不僅是張家魯和程孝澤真正意義上的老師和師父,作為華誼兄弟總監製的他,常常起用新導演、年輕的電影人,在創作上為其保駕護航,亦師亦友。華誼兄弟總裁王中磊告訴本站娛樂,電影的幕後的工作人員,以及一些年輕的演員,比如馮紹峯等,都喜歡叫陳國富“老師”,而《太極》三部曲的導演馮德倫和主演袁曉超都是他舉薦。在眼下“當好人”、“做善事”會不斷被質疑動機的社會環境下,沒有“回報”的“援助”似乎顯得很可疑?

陳國富大概是娛樂圈回答問題最認真的人之一,常常會停頓下來思索,有個採訪他的台灣記者形容説他臉上一直會露出“搜索中……”的表情。具備很好的文學素養和邏輯能力的他善於在回答問題時不斷深入一層層解剖自己,隨着解剖的深入他的思索時間也會變長,有時候看上去就像是自問自答一樣。當有一些問題他覺得應該有更多或者更深的解釋時,他會特別説明“這是我現在不花時間能想到的答案”。

“我不斷會被問到你為什麼一直要幫別人成就這些事情?有些時候我也覺得不公平啊,或者情感上受傷,或不懂得爭取權益。不少人會來跟我推論這些事情,説 “你算法不對,説小心被過河拆橋,你利益沒有最大化”什麼的……

所以要回過頭來檢查的是是什麼東西在支撐我往下走?這是很微妙的問題,如果我能夠把這些行為合理化的話,別人就不用問了,因為他一定能夠從你的所得裏看得到。我到現在也不確定是什麼力量在推動我,當然我也不覺得這些行為特別崇高。我自己可能有一種價值系統吧,比如我很重視品格。我舉特別形象化的例子,今天大家都特別餓,有人端上來一盤食物,你會看到不同的吃相,是什麼在決定我的吃相?可能是自尊心、可能是對美感的追求,這就是一種價值觀吧。我也跟別人一樣,我會餓,我需要食物,但我怎麼吃也同樣很重要,我不能作我自己覺得是醜惡的行為。這是最簡單的一個界限,這個界線會管理你很多的行為。不用給我懲罰,也不用恥笑我,我自己會看到我自己的行為是不是符合我認為的底線……大概是這樣吧,我不知道再往裏是什麼了(笑)。

從以前拍電影我就一直在用新人,《徵婚啟事》的時候,我的攝影、造型、美術,都是第一次拍電影的,我當時已經拍第三部電影了。可能我以前沒有現在資源那麼豐富,所以沒有現在這麼顯着。

你説我多麼的算計嗎?當然不是,但是你説我幫助新人吧,也沒那麼了不起,就是我願意賭在他們身上吧,這是價值觀決定。比如我要做一個特別的事情,我不能找一幫人過來而明知他們做出來的事情一定不特別,雖然他們背後掛了琳琅滿目的資歷背景,我需要對作品的結果有特別的想象。但這種想象不一定放在新人身上,我也可以對徐克有這種想象,但更多的時候,一些急需進來這個行業的年輕人更願意拼命。我骨子裏有點叛逆,這直接影響我怎麼選擇類型,選擇工作方式、選擇工作團隊,我不信那種已經擺好架勢、碼好的方程式。

理由或者回報?我的理由就是我的直覺啊,沒有別的,就是我跟這個人坐下來,哪怕一晚上他沒跟我説話,他跟別人説話,我也能感受到一種波動吧,我相信這種直覺。我不一定對,回過頭去檢查,也可能栽過跟頭吧,但大部分的時候我相信這樣的動物本能,而且我從中得到很大的樂趣,不僅是工作的樂趣還有生活的樂趣。我其實不需要別的理由了,不需要去算計他以後怎麼回報我,因為他已經給我了,在這個過程中。包括我對於他的工作能力的判斷,然後這些起碼的價值觀跟我有沒有契合度,這些都會影響作品的結果。

就像馮德倫,我不是一路上毫無疑慮的,因為過去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工作的過程。那麼大的一個電影,跟我看到《精武家庭》差距那麼大,他怎麼去完成?我不曉得。你説我忐忑嗎?我是的,但我回過頭來看我當時的直覺還是對的,既然大多數時候都對那不就跟買彩券一樣繼續買唄(笑)。

(談張家魯和程孝澤)不是上下級,更像朋友、家人,也當過他們的老師,他們老師也叫習慣了,我就繼續演吧。但我跟他們生活是打成一片的,如果説能一起工作、和平共處,並且很愉快的話,那我應該感謝他們,我們跟家裏的人有時候都還鬧彆扭(笑)。我跟他們有時候甚至都要住一起的,不容易。

我很少在專業上去説他們,我覺得那種學習靠的是長時間的磨合,耳濡目染,那種交流要通過很多實務工作來進行。如果講道理有用的話,課堂上早就造就了一大批很棒的電影人。但是生活上我説他們是比較狠的,那時候就有點像長輩和晚輩。

(他們好像把你當作一個標杆?)我進這個行業的時候是跟侯孝賢他們在一起玩,我沒有跟他們一起拍過電影,直到現在我還是把侯孝賢當作對我影響很深的人。他對我的影響更多不是在創作上

,而是我看到他是怎麼過日子的,這種接觸給我很大的啟發,當然我的生活方式可能很多的況味跟侯孝賢還是有區別的。同樣的,我的核心價值觀也會影響阿魯、孝澤、或者其他更多的工作人員,包括我的剪接師、製片。這是最老式也最有效的師承關係。”

《太極》三部曲除了有金牌監製陳國富、大牌武指洪金寶、明星導演馮德倫外,還有兩位不可不提的幕後功臣——張家魯和程孝澤。張家魯和程孝澤談起老師陳國富,既有種終於有機會可以“吐吐槽”的暢快,又流露出些許欲言又止的謹慎。

程孝澤構思《太極》劇本完成的第一場戲是一個小女孩站在滾滾黃沙中

Part4. 對話張家魯&程孝澤:從鄉土劇到“海扁王”style的《太極》

談到張家魯、程孝澤,老闆王中磊説他倆算是陳國富真正的學生,“從最早在學校當陳國富的學生、到跟着陳國富老師做助理和劇組工作人員,再到學習做編劇、副導演。”在《太極》中,兩人都出現“一才幾用”的狀況,程孝澤還擔當了其中一個拍攝組的導演,拍了好幾個月。老師陳國富不拘一格讓學生髮展和施展多方面的才華,使作品得到最好的呈現。

張家魯和程孝澤談起老師陳國富,既有種終於有機會可以“吐吐槽”的暢快,又流露出些許欲言又止的謹慎。説到怎麼被老師“虐”,兩人不時交換一個“你懂的”的眼神,默契十足。

當訪問接近尾聲時,陳國富突然現身,彼此打過招呼之後,陳國富坐到了一旁。整個房間的氣氛產生了微妙但明顯的化學反應,兩人再回答問題時音量頓時變小了,陳國富見狀笑説:“我進來打斷你們這個節奏了,不要問了,你現在問的都不準。”程孝澤點頭:“三思而後答的。”突然氣氛變得很嚴肅?陳國富淡定地説:“一定的,我每次在哪兒出現都是這樣。”張家魯默默地補充道:“氣温降3度。”

談恩師:他最後一次度假應該是七八年前

本站娛樂:既然陳導批評人這麼犀利,那你們如果做得好的話,他會誇你們嗎?

程孝澤:通常他不會和顏悦色的摸你的頭説“幹得好”,他可能某一句突然間講説“這個,不錯”,你就會覺得“啊!爽!”,得到莫大的肯定!

張家魯:“這個還有點意思。”——這樣就算是頂級的肯定了。

程孝澤:中獎的感覺了!

本站娛樂:你們覺得跟陳導工作學習這麼久,成長和收穫是什麼?

張家魯:他有時候説你的作品還不錯什麼的,你就忽然覺得開心,因為他不是隨隨便便説的。他不太會安慰你,就是把真話戳給你聽,但真的身邊長輩或朋友願意跟你説真話的人有多少?真的不多,這是其一。其二是到後來就變成一種標準吧,我們就是仰望,不斷爬樓梯嚮往那個目標趨近,如果達到的話我們就會更開心一點。無論是他對美學還是對電影的直覺和看法,我們都很信服的。

程孝澤:仔細想想好像不很具體,但其實都很具體的表現在你後面的工作上,以前拿一個劇本,可能很難判斷好壞,現在我跟魯哥比如看到一個劇本寫意見,很多點我們都會看到一樣的問題。我後來拍廣告或者做外面的案子也一樣,我很快就可以知道要什麼,問題在哪兒,可以預見,就像陳導那樣,他的能力最厲害在於可以預見——這個東西會不會成?失敗會失敗在什麼地方?而且事後都證明差不多。我後來再做發現原來我現在也可以這樣子,這是潛移默化慢慢累積到的一個狀態,當然跟他還是差蠻遠的,但至少我知道我在進步了,我不會像以前一樣,拿到一個案子就很high,想趕快拍什麼的,我已經可以分辨哪些案子可能會有問題,我會去跟對方講,哪些案子怎麼弄會更好。

本站娛樂:你們感覺到陳導這麼孜孜不倦地做電影,他的動力是什麼?

程孝澤:這件事我以前也略帶懷疑,他每次跟我講讓我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作品上,我都想説那你自己是嗎?但跟他工作以後,有時候半夜一兩點、三點給他發email,想説隔天早上再回我們吧,不,他半夜三點就回了。他只要是活着,醒着,看到東西,他就會馬上在腦子裏轉一下然後丟還給你,幾乎無時無刻。他真的都是把心思放在電影裏,有時候好幾個案子,這個在監製,那個在拍,這個在後期,之後就要去開會什麼的,不停的。

張家魯:一般人都有些休閒活動或者嗜好,但感覺工作就是他的休閒跟嗜好,如果真要他去放個假什麼的,他應該不知道要去幹什麼。我印象裏他最後一次度假應該是七八年前了,不帶任何工作的放鬆。全身心奉獻給電影的人,我大概就認識兩個人,一個是陳導,另外一個是徐克,他們好像是真的熱愛電影,我實在找不出別的動機和理由來説明他們為什麼是這麼拼命。

本站娛樂:現在你們跟他算熟嗎?

張家魯:算熟了。

程孝澤:比較像朋友吧,現在個性也比較不像以前那麼的……

張家魯:現在比較開朗。活潑?哈。

程孝澤:也沒有到活潑啦……就是現在比較開朗一點。

張家魯:比較願意跟人類接近……

《KICK ASS》讓程孝澤找到了修改劇本的方向

談《太極》:從台灣8點檔鄉土劇到“海扁王”style

本站娛樂:你們在《太極》裏同時擔任編劇和剪輯?

張家魯:編劇是我們一起寫的,剪輯主要是孝澤在剪。我提供一些剪輯的看法和意見。

程孝澤:上集魯哥加入蠻多的。他跟陳導還有徐克的合作讓他累積了一些通過剪輯改變片子的能耐,上集我剪完,我跟陳導都覺得不太好,陳導二話不説叫魯哥從香港來趕快看,台詞很多都改,在後面的階段,直接“強***口型”改對白,在後面再加一些效果和字的東西。

本站娛樂:《太極1》裏面的各種飛字幕和切水果這些情節給人以荒謬感,但故事的根基、結構、一些細節還是給人以很真實的感覺,不是徹底的無厘頭。怎麼形成這個風格的?

程孝澤:我那個時候很認真跟着李連杰老師去陳家溝一個禮拜採風,在龐大的資料中,陳導要我寫個故事大綱出來,第一稿第二稿很困難寫出來之後,他都是非常不滿意,就不停的改啊修啊,他一度還説我怎麼寫的那麼像鄉土劇?台灣以前很流行那種八點檔鄉土劇。我覺得“哇,好慘!”那個時候讓我萌生有“不如回台北開出租車”的想法。

有一天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就問“你到底想的是什麼樣?有沒有一個比較接近的參考?”他被我逼了半天講了一個“《KICK-ASS》(《海扁王》)吧”,原來我的整個方向完全不對嘛。那個時候開始有一點小小的突破,開始亂掰,但他就説我的東西不夠飛,我還在想什麼是飛?那個時候剛來內地沒多久,我還上網去查。我記得第一場寫楊露禪和一個小女孩,像西部片一樣黃沙滾滾的兩個人在對決,站着都不動,楊露禪想過去,小女孩又不讓他過,磨了半天,後來楊露禪終於出手,一出手就被又打又摔。陳導説有意思了,我才大概覺得有那個氣味了,能往下操作了。

但是後來我覺得還是不夠,陳導就也是馬上找了魯哥過來,把之前寫的東西給他看,魯哥剛開始跟陳導討論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們瘋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因為年代也不對,楊露禪的年代1799-1873年,他活了70歲,跟工業革命什麼的都對不上,我覺得不能這樣搞,他們就説你又不是在弄紀錄片,不是歷史正劇,這個還是一個戲説。他們那個時候頻率比較接近,他們已經能想象這個片子的娛樂感。這個東西很有荒謬感,但還是有實的部分,因為一直到後面我都還在強調大哥二哥的真實名字,因為陳家的族譜裏真有大哥二哥這些人。

張家魯:等於我們新創了個類型,叫寫實荒謬主義(笑)。《太極》有了前面孝澤做的基礎之後,我們在這上面做一些想象力的躍進,就會感覺不心虛。以前做《狄仁傑》的時候,我也是陷入跟孝澤同樣的困境。我也是先從看唐史開始,想盡可能忠於事實,尤其編劇投下這麼多心力去採風,你會覺得對這些資料有責任,不可能去褻瀆這些人物,已經發生感情了嘛。孝澤那一陣子就跟陳長興一家關係特別好,他老是想到一個畫面,如果這樣寫,將來電影拍出來,他走在北京街頭,會被陳家後人拍板磚,或者一記陳家拳他就飛出去。

程孝澤:我比較管真實的事情,還有情感,我覺得楊露禪最重要的是女人對於他的意義,本來也關乎太極陰陽。魯哥他是管一些天馬行空的事情。我寫一寫丟給魯哥,魯哥寫一寫丟給老師,再丟給我,這個過程是很密的把它織出來,再到剪接,我剪完魯哥弄,弄完我再改,陳導把關,它是一個很緊密的東西,不管大家覺得好或壞。

本站娛樂:“特洛伊”是怎麼想出來的?

程孝澤:那時候魯哥提鐵路要進來陳家溝,當時我糾結還是時代不對,而且我去的時候我沒見到有鐵路,很怕陳家溝人説我亂寫,那時候還一度寫到説挖水井什麼的,各種想法都有。沒辦法,二比一,他跟陳導都high,覺得鐵路進來就對了。

張家魯:“特洛伊”好像是我最先弄出來的,但講實話我也心虛,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行還是不行,的確那個時候有點***急了。陳導有一個方向,他知道他不要什麼東西,到底要什麼,就要我們一起集思廣益。把“特洛伊”丟出來我也很心虛,但想到説沒關係,有孝澤在,兩個人捱罵總比一個人好。但後來他好像就對於這個東西還蠻可以接受。等於開場戲是第一根定海針。編劇的路攤開來就是十萬八千里,第一根針我們大概知道要這個氣味了,走着走着到一個階段就不知道該怎麼走了,鐵路進來是第二根針,往下走就順多了,調子就定下來了,寫實荒謬主義嘛(笑)。

程孝澤:我想象到的是會動的“通天浮屠”,我當時想説這什麼鬼啊,拍出來會好看嗎?2票對1票,要,我就還是去寫。我那時候想這個怪物叫什麼名字?那時候想到是“DISTROY”,但如果叫“破壞者一號”也是蠻白痴的,就用了後面的“TROY”,反正希臘木馬屠城也是特洛伊。我就想先亂安一個名字,想等他們來打槍:那麼慫那麼土的名字?結果沒想到,咦,沒人講話也過了,那就這樣了。

張家魯:所以這個劇本是在互相試探狀態下完成的。(笑)